玥棋風華麗靈動,氣勢磅礴,且又不拘一格,竟然是出乎意料好,兩人才對弈了盞茶功夫,萌紫玥就殺他節節後退,差點潰不成軍。
元朝暮棋藝同輩人中已經非常高超了,平日鮮有敵手,可這會兒已現敗局,為了保住面子和裡子,他現每下一子都經過反覆斟酌,不時還要細細揣摸對方棋路。
會下棋人都明白,與其一直受制於對手棋路,不如堅持自己局,下自己棋。但他現不管是思路,還是棋局都受到萌紫玥牽制,已發揮不出正常水平了。
偏生萌紫玥這人絲毫不懂藏拙,也不懂客氣為何物,她素來奉行攻擊就是好防禦!
既然元朝暮讓她執黑子先行,她也懶得廢話,手起子落,上陣就是大開大闔,氣勢如虹,一路全無顧忌佔地為王,逼對方投子認輸囂張霸主氣勢顯。
元朝暮被她殺得丟盔棄甲,試圖力挽狂瀾,正蹙眉凝思苦想之際,冷不防被夏語打斷思路。
他並沒有生氣不悅,反而有鬆了一口氣感覺——總算有個臺階可下了,再和萌紫玥對弈下去,不出片刻,自己必然輸一敗塗地。
萌紫玥被夏語這麼一攪局,也無心對弈,春蔥玉手輕拈一子,划著優雅弧線,清脆地拍枰上,脆生生地道:“公子棋藝精湛,我自嘆弗如!”
她這樣一說,元朝暮便羞愧無地自容,尷尬一笑,“此話倒叫我汗顏,你棋藝縱橫捭闔,剛柔並濟,已達到隨心所欲之境界,與你手談一番,我也受益良多。”
萌紫玥素白小手把玩著玉子,無所謂地道:“公子只是受世俗所累,想太多而已!古人曰:走自己路,讓別人無路可走!這句話用棋局上,是好不過了。”
元朝暮一愣,“哪位古人說過這樣話?”
萌紫玥也一愣,旋即攤攤手,眨巴著眼睛,無賴地道:“忘了。”
元朝暮今天雖然輸有些慘烈,此時也不免想發笑。他還未來得及再說話,一旁飽受冷落夏語可等不及了。
她跪地上哭泣不成聲,可憐至極,“公子!你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嗚嗚……”
但她對著萌紫玥時候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她惡狠狠地盯著萌紫玥,目眥欲裂,強烈妒忌心充斥著她內心,令她俏臉扭曲到猙獰,“萌紫玥,你這賤人不得好死!我哪裡得罪你了?你居然要用石頭砸死我?”
元朝暮這時才想起夏語,可剛結束對弈,他感到很疲倦,壓根不想理這些事事非非。便向萌紫玥道:“你扶我回房休憩吧!”
萌紫玥低眉垂目,面無表情,只當沒有聽到。
還是春燕眼尖,連忙湊上來扶起主子,橫了裝傻充愣萌紫玥一眼,“公子,還是奴婢來吧,她哪裡會侍候人?”
夏語見公子一副打算置身度外模樣,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哀泣道:“公子,你……”
元朝暮瞥了眼無動於衷萌紫玥,微抿了唇角,打斷她話,“我累了,有什麼事等陶媽媽回來再說。”
陶媽媽是遮暮居管事,統管遮暮居一切事務和眾丫鬟婆子。
陶媽媽以前是沈月茗貼身丫鬟,和小姐關係非同一般,論理應該做為陪嫁丫鬟給元夔收房,但沈月茗卻讓她另嫁候府中管事,後來順理成章做了元朝暮奶孃。前些日子有急事回老家一趟,算著日子也回來了。
夏語這時候對萌紫玥有著滿腔恨意,巴不得馬上打殺了萌紫玥,哪裡能等到陶媽媽回來?當下眉目含怨,哭是梨花帶雨。
她用帕子抹著淚,委委屈屈地道:“公子,是不是萌紫玥這小賤蹄子您面前惡人先告狀?公子,你可不能偏聽偏信,這賤人……”
萌紫玥忽然毫無徵兆抬起頭,眯著眼睛看夏語,一雙黑白分明眼睛裡,卻似乎有著驚人亮度,小嘴裡吐出話語宛若冰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