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延用古羅馬鬥獸場的方式,以一對多,以強敵弱。」史密斯將空了的酒杯放回桌臺,站了起來:「當然,他那個時候只能用些貓貓狗狗。但現在,作為父親,我想我可以用一群垃圾……」
「殺了我們。」這次,求死的人是吳炎。
砰!
「唔!」
「炎炎!」
「我說話的時候,你們最好不要打斷我。」
除了聲音,林辭什麼都看不到。
「炎炎,炎炎!」
「年輕人,看在你之前那點小聰明的份上,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你們三個人活下去的機會。」
「你要嗎?」
絕望中的希望。
林辭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
史密斯是一條吐著信子,毫不掩飾惡毒的眼鏡蛇。
他的機會,怎麼可能是真的?
一個嚮導,他怎麼會安好心?
可,那不只是自己,還是吳炎和戴焱活下去的機會。
林辭知道哥哥姐姐不想死,他們為了活下去付出了很多,他們不該死。
他想保護他的親人。
林辭:「你說。」
……
困獸之鬥。
顧名思義,自然是要有戰鬥的。
戰鬥的雙方是林辭和貧民區那僅剩的一千多人。
戰鬥的規則和方式都很簡單:每天三場戰鬥。每場戰鬥,場上最多可有十一人——林辭和十個為一組的貧民區俘虜。
林辭需要同貧民區的十人廝殺。
若是林辭被殺死,貧民區的這十人將獲得在富人區活下去的權利,而吳炎、戴焱,以及剩下那些被抓的貧民區倖存者將被處死。
若是他殺死了十人,活到最後,則繼續下一場戰鬥,直到那一千個俘虜全部死亡,那他和吳炎、戴焱就會被釋放,並獲得在富人區活下去的正式身份。
……
林辭被哨兵提著,扔進了「鬥獸場」,他的眼睛依然什麼都看不見,他的手中緊緊地抓著一把存彈數量為15的手槍。
貧民區的人還沒有被帶來。整個空間裡安靜地只能聽見林辭自己的呼吸。
——我從那些垃圾口中知道了一點有趣的事情。聽說,你不光撬鎖厲害,扔飛刀的準頭也很好?
——那你射擊應該也可以輕鬆學會吧?
——雖然是困獸之鬥,但畢竟你瞎了,看起來也不強壯……既然我說了是給你機會,就一定會讓戰鬥儘量公平一些。所以,我會給你一把手槍,而你對面的傢伙們,則不會有任何武器。
林辭想起史密斯的話,輕輕地撥動著手槍的保險栓。
他不會用槍,開槍需要先開保險栓還是那個扔他進來的哨兵剛剛告訴他的。
刷啦——林辭聽到自己正對面的滑門開啟。
很快,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伴著看守的怒喝出現在房間裡。
對面的滑門關閉了。
密閉的房間裡響起了戰鬥開始前的預備音。
倒計時三十秒:滴,滴,滴……
林辭的手指卻在保險栓上定住了。
在接下史密斯遞來的渺茫希望時,他曾告訴自己:不過是殺人而已,不過是殺死一些素未蒙面的人而已。為了哥哥姐姐,為了僅剩的親人,他可以做到!林辭你可以做到!
但直到現在,當那些口中說出的簡單字句真正變成了現實,林辭敏銳的耳朵為他捕捉到了那些同樣來自於貧民區的可憐人的聲音——林辭失去了開啟手槍保險栓的勇氣。
倒計時的播報在頭頂冷漠地叫囂著:滴,滴,三,二,一,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