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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可惜他不敢。

誰也不敢對雞哥的朋友如此無禮。

莊家只有擲骰子,擲出來的是三點,天門先走,莊家拿第三手。

第三手牌赫然是對梅花豹子,如果不是這個小叫花來擾局,莊家這把牌最少可以贏天門上千兩銀子,無門的牌是爛汙二。

元寶輸了,輸得情光。

檯面上只剩下天門還沒有下注,大家都在等,莊家也在等,帶著種哭也哭不出笑也笑下出的表情等著他把賭注押下去。

他唯一能押的就是他自己。

田雞仔忽然問他:“你為什麼不把你自己押下去?難道你忘了你是個元寶?”

莊家傻了。

雞哥既然這麼說,如果這小叫花真的往賭桌上一躺,硬說自己是個元寶,那怎麼辦?

想不到這次元寶居然搖了招頭,居然說:“我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

“因為我這個元寶大值錢了,怕他們賠不起。”

莊家鬆了口氣,大家都鬆了口氣。田雞仔卻偏偏還要問他:“這一把你押什麼?”

“我想押一點金子。”

“金子?”這小叫花全身上下連一點金渣子都沒有,連田雞仔都忍不住問:“金子在哪裡?”

“就在附近,到處都有。”元寶很正經他說,“只要我去拿,隨時都可以拿得到。”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拿?”

“現在就去。”元寶大步往外走,“你們等一等,我馬上就回來。”

誰肯等他?

誰相信他是真的拿金子去了?誰相信他真的能把金子拿回來?

莊家滿面帶笑。“現在天門反正是空著的,哪位先來賭幾把?”

吳濤忽然站起來。“我,”他說,“我來,你走。”

莊家笑不出了。“為什麼要我走?”

吳濤淡談他說:“因為我要賭的你賠不起也輸不起。”

莊家怔住。忽然聽見身後又有個人說:“你走,我來。”

他一回頭,就看見張死人般蒼白透明的臉,就好像那種已經在冰窟裡凍過三個月的死人一樣。

誰願意惹這種人?

莊家走了,上下兩門的人也走了,卻又捨不得走得太遠。

大家都看得出這兩個人一定會賭得很精采。

田雞仔當然更不會走,因為只有他知道,這兩個人不但一定會賭得很精采,而且精采得要命。

唯一遺憾的是,他還不知道是誰能要誰的命。

一百九十六盞宮燈的燈光在這一瞬間好像全都照到了兩個人的臉上。

這兩個人的臉看起來居然還是很像死人。

吳濤坐天門,蕭峻推莊。

“你來了,我也來了。”蕭峻說,“你要賭,我陪你。”

“很好。”

“我賠不賠得起?”

“你賠得起,”吳濤說,“我要賭的,只有你賠得起。”

“你要賭什麼?賭命?”

“賭命,你有幾條命?”

“一條,”蕭峻說,“一條就已足夠。”

“不夠。”

“為什麼不夠?不管你以前有過幾條命,現在豈非也只剩下一條。”

“就因為我們都只有一條命,所以不夠,”吳濤說,“所以我們不能賭。”

“為什麼?”

“因為只要輸一次,就永無翻本的機會了。”吳濤說,“這樣子賭既不好玩,也不過癮。”

“你要怎麼賭?”

“我一向只賭人,不賭命。”

“賭人?”蕭峻不懂,“賭人和賭命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