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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探子

結了這些訊息,舔著嘴角幹皮,露出複雜笑容。

不過還沒等他告辭,氈帳外就響起轟踏的馬蹄聲,十餘騎裹皮袍子揚馬刀的喀爾喀騎兵已經圍在外面,大聲呼叫:“探子出來!”

陳欽岱回過頭,氈帳中主人已握刀對他道:“別拔刀,去見我的那顏吧,你這探子!”

陳欽岱本想殊死搏鬥,聽見要去見他的首領,這才把緊繃的拳頭放鬆,旋即被人逼近一拳擂在腹部,被攔腰扛起丟上馬背。

他們向北走了近一整天,途經三座放牧的氈帳,陳欽岱後悔不已,長久呆在漢地,讓他對鎧甲價值產生誤判。

他應該意識到,那套鎧甲在出塞後價值不菲,尋常牧民有件襖子就不錯了。

那是個喀爾喀的戰兵勇士,牧地、氈帳、老婆、孩子全部都是搶來的。

路上陳欽岱聽人說,他們剛出徵不久,趕走了原本在海北駐牧的土默特部落,並且侵擾了北邊山裡種地的紅帽番。

押送他的牧兵說,青海番民大體分為兩種,一種是善箭的紅帽番,一種是善刀的昝咂番。

前者為安定四衛遺種,後者與烏斯藏同種。

沿途翻山越嶺路漫長,一直走到陳欽岱吐得胃裡啥也不剩了,才終於走到個小河邊上的大寨子。

寨子不大,散落幾十頂氈帳與十餘棟民居,民居不同漢地,一座大的七八丈高,一層層壘石活像浮屠塔,小的兩三丈高架木而居,覆蓋紅土,木梯上下,下層都是大牲口的牛馬廄。

寨子裡馴養犛牛大馬,水井邊幾個蒙古兵正在給番部首領及薩滿家眷行刑,人生百態,有人叩首告饒,有人破口大罵,也有一言不發凜然赴死者,更有山神薩滿高聲詛咒。

陳欽岱被推著走,那些人都被一刀一刀殺了,鮮血染得石頭井邊到處殷紅。

番部眾民被驅趕到堡寨,背出一包包青稞面、茶和酥酪,放上犛牛肩背。

押送陳欽岱的牧兵把他帶到那座高高的碉房外,向裡一推,站在木梯前止步。

“進去吧探子,那顏在禮佛。”

木梯年久腐朽,木縫塞滿泥土生出草葉,踩在上面發出吱吱聲響。

碉房裡縈繞著陳欽岱說不清的香甜氣味,他四處尋覓,那味道來自昏暗室內點起的九盞酥油燈。

蒙古那顏手持念珠端著大帽,腦上留髮一股,兩鬢編成環辮,穿寬大的藍色斜襟皮袍,戴白銀與西藏紅剛玉的大珠項鍊,看上去並不年長,對他道:“走近些,讓我看看你。”

待陳欽岱走近五步,那顏身側一左一右侍立兩個僧人,一個紅帽一個黃帽,先後抬手止住他繼續上前,那顏道:“我是墨爾根岱青,讓我猜猜你是誰。”

墨爾根有神射手、熟練的意思,岱青是善戰者,後金那個多爾袞前兩年打敗察哈爾大汗林丹,也得到了這個貴族稱號。

後來的大清,也是這個詞。

陳欽岱倒不怕自己被殺,塞外和塞內的情況有所不同,對走老遠見不到個人的蒙古那顏來說,情報比殺人重要得多,他有對方不知道訊息。

“土默特的古如黃臺吉?”

陳欽岱搖搖頭。

“永謝布?”

陳欽岱還是搖頭。

“瓦剌準格爾?”

在陳欽岱再次搖頭後,岱青有些煩躁。

黃帽僧人看著陳欽岱矮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岱青接著問道:“大明可汗?”

陳欽岱被說蒙了,他以為只有那個牧民見識少,才說大明皇帝是可汗,鬧半天根源在這。

都是僧人教的,土默特的汗信、右翼濟農也信、烏斯藏諸王信、大明可汗也信。

無形之間創造一種全天下都信番教的感覺,只有察哈爾的大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