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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他父親低聲說,“她只是把你的下巴弄脫臼了而已。你知道該怎麼辦,那就快乾吧!”

“閉嘴,老傢伙。”諾曼想回答,但是從癟下去的面具底下僅僅發出一連串沒有任何含義的詞。

他放下槍,將手指伸進面具的邊沿(自從戴上面具後他就沒有摘掉過,這倒使一切變得簡單了),重新弄好了面具,然後輕輕地用手掌摸著下巴,好像要安裝掉出底座的滾珠軸承一樣。

他強忍疼痛,用手在下面滑動了一點兒,托住下巴往斜上方猛推上去。

一陣劇痛,因為只有一邊回到了原位,另一邊臉扭曲著,像一隻沒有進入滑軌的抽屜。

“扭得太久,就無法恢復原狀了!”他母親在他腦子裡說——這昔日的詛咒他記得太清楚了。

諾曼又一次向上猛推右邊的下巴,他聽到從腦袋深處傳來“咔噠”一聲,下巴復位了。然而他覺得整個肌鍵都被拉鬆了,短期內恢復不了彈性,他有一種十分古怪的感覺,要是他打個呵欠,下巴就很可能會掉到皮帶扣上去。

“面具,諾米,”他父親又在低聲說話,“面具能幫你一把,最好把它戴好。”

“說得對。”公牛說。它現在被卷在諾曼上半部臉上,因此聲音含糊不清,但諾曼完全聽得懂。

他小心仔細地把面具拉下來,一直套到下巴骨底下。這確實有用,它就像體操教練保護運動員一樣托住了他的臉。

“好啊,”公牛說,“乾脆把我當成個下巴託。”

諾曼深深吸口氣,掙扎著站起來,同時把那把點45式手槍別進褲腰裡。真酷,他想,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不該插手。他甚至覺得透過面具的眼孔看世界,要看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似乎他的視力也提高了。這無疑只是他的想象,但它的確起了點兒作用,使他感覺良好,並建立起了自信心。

他背靠在牆上,猛地往前一跳,撞在那扇羅西和那位變態狂朋友走進去的大門上。他的下巴在面具緊繃之下仍然疼得發抖;但他毫不猶豫地又一次全力撞了上去。門框嘎吱作響,一長條銀色的木板從門框上掉落下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渴望哈里·畢辛頓也在這裡。他們兩人只需要撞上一次就可以把門撞開,然後讓哈里對付他的老婆,他自己對付她的男朋友。和羅西幹一次是哈里一生中無法說出口的一個最大的願望,儘管諾曼不能理解,但每當他來做客時諾曼都能從他眼睛裡看到這種慾望。

他再一次向那扇門撞去。

記不清已經是第六次還是第七次了,門鎖終於被撞開,諾曼順著慣性衝進了房屋。她就在這兒,他們只能在這兒。

可是他一個人也看不見,汗水流進眼睛,霎時視線變得模糊了。屋子裡好像是空的,但是不可能。

他們沒有從窗戶出去:窗戶關著,上了鎖。

他藉著從外面射進來的籠罩著霧氣的昏暗燈光搜遍整個房間,腦袋來回轉動著,費迪南德的犄角伸向空中。

她在哪兒?雜種!以基督的名義,她究竟到哪兒去了?

他看見房間遠處有個敞開的小門,裡面有個關得緊緊的小衣櫃。

他走過去,用目光掃視著整個浴室。浴室是空的,除非——

他拔出槍,對著浴簾連開兩槍,在印花塑膠浴簾上打出了一對驚奇的黑眼睛。他把浴簾拉到一邊,浴缸是空的。

子彈在瓷磚上打出了兩個洞,這就是全部的破壞範圍。

也許這樣更好,無論如何他並不想殺了她。

但是她究竟到哪兒去了呢?

諾曼轉身回到房間,跪在地上(由於怕疼縮了一下,其實並沒有真正感覺到疼),用槍在床底下來回掃了一遍。

什麼也沒有。

他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