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秋兒臉飛紅霞,段梓易也不停嘴,反倒問出一個直白得讓夏含秋應不對,不應又怕冷了人心的問題,“秋兒,你願意做我的主嗎?”
夏含秋此時只恨不得狠狠踩他一腳甩手走人,當著他人的面說這個,讓她的臉往哪擱?她知道他沒將陽老當外人,可也不能是他們之間的內人吧?!
哪有這麼問人的!
陽南生眼觀鼻鼻觀心,眉眼不抬耳朵卻支得長長的,他頭一次知道他家主子說起情話來那叫一個情意綿綿,那叫一個臉皮厚實。
“你不用顧及陽老,你就當是……我讓陽老在這裡做一個見證人,就像那天伏城主為我們見證一樣。”
段梓易的話太直白,他的態度太直白,就像一把尖刀,將夏含秋嚴防死守的心撬開了一道縫,有光,從那裡進來,讓她的心上亮堂,溫暖,一鼓從沒有過的衝動從心底翻湧而出。
她何用一直如此戰戰兢兢!何用縮著藏著!何用畏懼人言!
她如何不能活得任性一些,更像自己一些。
如果她上輩子的父母兄長知道她活得如此窩囊,是會罵她不爭氣還是心疼她活得憋屈?
如果上輩子她是健康的,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不曾真正讓父母為她展顏,還讓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是她最大的遺憾。
在這裡,她沒有了父母的庇護,可她並非半點資本都沒有不是?
事實上她有著任何人都不能及的資本,只是她從沒有過野心,就算腦子裡多出來很多東西,本質上,她還是那個只想平安度日的章含秋。
哪怕明知以後不可能平安渡日,她也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她來了會亭,這裡是戰火禍及最少的地方,熬過去就好了。
可真的可能嗎?
不可能的,這輩子已經不一樣了,她不能置夏家於不顧,不能置弟弟於不顧,甚至都不能置夏家的姻親伏家於不顧。
老天爺將段梓易這樣一個人送到她身邊,她隱隱覺得這就是上天的意思。
不然原該銷聲匿跡的段梓易怎的突然就冒出來了呢?
她——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不管是為了誰,或者就是為了自己,她也不能這麼畏畏縮縮著活下去。
這樣她都看不上的自己,段梓易能看上幾天?要想讓這個男人的心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要想讓他的視線不從自己身上移開,她必須讓自己擁有留住人心的魅力。
看她一直沉默不言,段梓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過心急了,秋兒是個慢熱的性子,他再多等上一等又如何?
“秋兒?我……”
“我願意。”
段梓易懷疑是不是聽錯了,“秋兒,你剛才說……”
“我願意。”夏含秋笑容明媚,她身上總是不自覺的散發出來的生人勿近的感覺這一瞬消失無蹤,“我願意做你的主,只要你需要。”
“需要,我需要。”段梓易忙不迭的點頭,笑意佈滿臉,再不見半點算計只剩傻笑的模樣就像個傻瓜,“秋兒,你怎麼,怎麼突然就……”
“我剛才想明白了一些事。”指尖在宣紙上輕輕掃過,視線低垂,夏含秋笑得雲淡風輕,“我是沒有倚仗,我還是個女人,可這世上無人規定女人就不能給自己撐腰,無人明言女人就不能挺直了腰板指手劃腳,千百年來都是由男人說了算,還說女子頭髮長見識短,可是男人給過女人去長見識的機會嗎?將女人圈於內宅,男人真的不是怕女子強過男子嗎?看看現在這個由男人來統治的世道,真的就那麼好嗎?亂了好,亂了,就可以重新洗牌了。”
這是……想代表女人和男人叫板了?
陽南生看向傻了眼的段梓易,看樣子主子也不曾想到他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