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手抽出頭髮,忽然起身披衣,連鞋子也未穿,光著腳急匆匆趕到隔鄰的小佛堂!夜深人靜,婢僕也歪著身子睡在小榻之上。她腳步輕如貓,身形快似鬼魅,竟無人察覺!
暗夜之中,一燈如豆,金身佛像在燈光映襯下格外神秘莊嚴。泥塑木雕彩墨繪畫的一雙眼,卻似看透人間悲歡離合!
佛香嫋嫋。青煙徐徐。
靜君跪倒在蒲團之上,心中悽然惶恐,腦中一片空茫。忽然憶起小時候梳著整齊的抓髻,被母親牽了小手,讓閉著眼睛潛心禮佛。母親柔順善良,信地虔誠。自己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卻不由得被外面綠葉鮮花,鳥叫蟲鳴所吸引。
母親說:“靜兒,你要記住心經,大悲咒,像唸書一樣記得牢牢地,記在心裡面。這樣等你遇到難題,覺得沒有辦法的時候,過來唸唸佛經,心裡就不會著急了,佛祖有大能大智慧,會保佑你健健康康平安喜樂。”
母親是善人,笑得如同最最慈祥,憫恤眾生的觀音菩薩。
靜君忽然落了淚,纖細的身影蜷曲在蒲團之上,額頭觸著冰冷的青石地板。
“娘,娘,求你開導我,我好害怕,真不知該怎麼辦……”
——嫉妒橫行,心魔纏繞。她惶恐無依,四顧無門,不得安寧。
只得心經反反覆覆念,大悲咒反反覆覆念,唸了不知有多久,跪地腿腳發麻,面白唇青,通體冰涼。
天色漸白,她忽然緩緩睜開眼睛。
澄澈,悲涼。喃喃道:“……罔顧倫常……不知廉恥……我舒靜君怎敢有此荒謬想法,令家人蒙羞?”
×××
舒卿智睜開眼睛,天光已經大亮。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卻忽然很快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小胖胖笑得眼睛彎彎,趴床腳指著姐姐的腳心道:“姐姐,你的腳底板怎麼髒兮兮的?好羞羞~~”
恰巧此刻外面忽然天色陰沉,響起一道炸雷,頃刻間狂風夾雜著暴雨淅瀝瀝下了起來。小孩子嚇一跳,立馬撲到姐姐懷裡。舒靜君頭痛欲裂,強撐著手臂坐起身來,卻還拍著弟弟的後背柔聲哄:“小卿智男子漢,不怕怕~”
卿智癟著嘴,眼角噙著淚,卻咕噥道:“卿智才,才不害怕呢……”
——他早將先前所問忘得一乾二淨。
婢僕端水,洗漱。肌膚被溫熱的清水洗滌,植根心底的“孽情”卻該如何清掉呢?
靜君一身素衣,坐在窗邊,聽著外面雨聲滴滴,看著這滿室鮮花,憶起摘花時與那人的言笑晏晏,忽然心煩意亂,急切喚了弄柳來,沉聲道:“屋裡頭悶,香氣實在燻人地很,你找人將這些木香花全搬出去吧。”
弄柳吃了一驚,嘴巴張得大大的:“全搬出去?放哪兒?小姐,外面還下著大雨呢,往日您那麼寶貝這些花兒!”
靜君心一痛。忽然偏過頭去,沉默了半天才咬牙說:“木香花期短,過幾天總會凋落的。我喜歡它一時,難道還要喜歡一輩子麼……你,你叫人把它們搬到隨便哪間東廂房裡……就讓它們自生自滅吧!”
——女人心,海底針,誰能琢磨透呢?
暴雨下了半月。
雲州有些地區洪澇,睿親王和雲州地方官員緊急協商,挖渠散水,轉移洪澇區的百姓,很是忙得不可開交。聽聞靜君身子不太好,有點兒生病了,他雖然心中掛念,卻實在抽不出空兒來。反而靜君人雖然不到場,舒府竭力救助百姓以外,她本人還捐出鉅額銀錢。睿親王當然知道當年她救了他,被皇上賞了一大堆的金銀地契,心中又愛又憐,心想這丫頭太過大方,為了這一州百姓,怕是快把私房錢掏空了。
老百姓得到衣食救助,知道多是嘉平公主的恩惠,遂對這位公主殿下感恩戴德,一時之間舒靜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