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娘常說你心高氣傲,太愛爭一口閒氣,不如其他小姐溫柔小意,讓你改一改,你卻從沒有聽進心裡!現在鬧到這種地步,你不受皇上寵愛,連你爹都受你連累,不被皇上待見了,咱們家往日如何威風,現在卻過得跟腦袋縮殼子裡的烏龜一樣,想來真是不堪。”獨孤夫人哀聲嘆氣,囉裡囉嗦,言談舉止間並不掩藏對女兒的埋怨。
一層薄薄的淚霧蒙在李妃眼前。她貝齒咬唇,硬沒讓自己落下淚來。現在單憑一句“委屈”如何能道清楚她心中的感受。忍著心中怨憤與絞痛,李妃低低冷笑起來:“真是樹倒猢猻散,現在娘知道埋怨我了,豈不知當初相國府風光無限,也有我這個女兒的一份功勞呢!”
“沒有相國府大小姐的出身,怕你當初也進不了宮……”獨孤夫人差點兒把心裡話說出來。眼看女兒倔強地仰著頭,鼻尖也紅了,眼圈也紅了,不禁又咽了下去,幽幽嘆了口氣:“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現在風光的是別人家。你不是誰都瞧不起麼,可知道淑妃的侄女都要封公主啦!”
“淑妃?舒家?!”
“看樣子你果然不得聖心良久了,我們外面都風傳的事情,你在皇宮裡面竟然不得知。就是那個淑妃,她侄女很有幾分本事,端午節白鷺街不是出了事情麼,聽說她在那時候救了魏國郡主,可一下子出了名!她父親論起來不過是二品,小時候又在苦寒的雲州長大,往日的話十個也被你妹妹綵鸞比下去了。可現在形勢比人強,人家都能踩在咱們頭上啦!你妹妹整天縮在家裡,她倒成了公主!”
李妃纖長尖銳的指套抵在手心上,刺撓撓地疼。
——哼,不相干的人隨隨便便就能封公主,自己是皇太子的親孃,卻過得如此落魄?!
獨孤夫人看出女兒心思,她還要指望這個閨女呢,伸手握住她的手,“娘娘受了這番挫折想必也該明白了,別太鋒芒畢露隨著自己的性子,學人家淑妃溫柔敦厚一些,娘娘畢竟是太子的親孃,要是皇上看你改了,想起往日的情分,你未必就沒有翻身之日。咱們家也能託福過得順遂些了。唉,你好生想想吧!”
獨孤夫人走了。安靜如墳墓的祺祥宮似乎只只剩下自己一人。
這裡冷清如水,卻有別的宮殿歌舞喧囂。
皇上權傾天下,一言可封公主,一言可棄妃嬪。自己往昔的榮光與現在的落魄都是拜他所賜。誰入了他的眼睛,便可以雞犬升天;誰遭了他的厭棄,便會由高空跌入谷底。
往日自己什麼都不缺,只希望得到他的愛,得到正妻的尊榮。而現在,她不要愛了,她已經忍受夠了冷落,她要權勢。
幾日後,李妃重病在床。
梁帝乍一聽到內侍稟報,並無動容,對秦大福說:“怕是她耐不住寂寞了,想引朕過去。朕卻偏偏不過去。”
這樣子耗了三天,內侍每天來報,梁帝總是安之如素,腳底生根,聽之任之卻毫不管之。漸漸地內侍也不敢隨便因此事打攪皇上了。這樣子又過了五天,正式昭告天下封舒靜君為嘉平公主以後,久未來報的內侍戰戰兢兢來報,說李妃快不行了,梁帝這才過去。
走在路上他還是不很相信的。李妃往日仗著寵愛,沒少幹假裝生病的事情,尤其以懷著太子時候為最。當時他心中寵愛她,更在乎孩子的健康,沒少裝聾作啞。
結果這次踏入久未光臨的祺祥宮,立即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兒。環顧望去,婢僕稀少,繁華不再,規矩也不復以往的嚴整。因他想搞個突然襲擊,並未讓門口宮人通報,只聽見兩個背對著他的小宮女嘀嘀咕咕:“落架的鳳凰不如雞,想往昔李妃娘娘多麼威風呢,今日快要死了也無人看。”
“咱們守在這死地裡一點兒好處也撈不到,盡是受人白眼了。看娘娘出氣多進氣少,不知還能撐多久,希望以後別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