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訊息讓兩人都驚了一瞬，向於惶恐跪地，身後貿然硬闖的方路也跟著跪了下來。

“陛下息怒！”

兩人低著頭，雙手作揖在前。

一慣不苟言笑的向於面上都添了幾分不安。

姜淮是他負責監管的，如今出了事，最大的責任便是他。

而方路作為蕭晏的心腹，負責監督此事，這會人死了，他也不好交代。

蕭晏神情不耐，戴著扳指的手捏了捏眉心，沉默半晌後緩緩開口，“怎麼回事？”

方路立即拱手回應，一五一十道：“回陛下，原本按計劃行事，將計就計讓姜淮中毒，後請太醫診治，向統領也依照陛下的吩咐事先給姜淮餵了百解丹，可暫緩百毒烈性，好及時留姜淮一命，可當太醫趕來的時候，姜淮已毒發身亡……”

蕭晏斂眉，“再好的體質也受不過毒藥的摧殘。”

方路垂眸不語，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對方既然想以下毒的方式，那必定會做到萬無一失。

“百解丹是西域罕見的奇藥，能暫緩百毒烈性，目前鬼市上流通的僅剩六顆，價高難得，臣也是好不容易從鬼市頭目手中所得，也讓趙太醫做了鑑定，確有此效，且古卷記載，沒有百解丹壓制不了的毒性。”向於開口解釋。

蕭晏聽著向於的解釋，指尖輕叩御案，眸光厲色一閃而過，“倘若在太醫趕來之前，再中一次毒呢？”

聞言，向於和方路都瞪大了雙眼。

他們都忽略了這個細節。

一個人中兩次烈性毒藥，神仙來了都無力迴天。

何況百解丹也不是萬能的，雖能壓制百毒，卻也只能暫緩體內一種毒性，從而爭取治療時長，並非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陛下，趙太醫求見。”

“讓他進來。”

來的正好，蕭晏扣動御案的手一頓，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兩個人，視若無睹地瞥向別處，沒有想讓他們起身的意思。

不過須臾，趙健踏著四方步不疾不徐地走進御書房。

“微臣叩見陛下！”

趙健跪地行禮。

“起來吧。”

蕭晏語調散漫，神色看不出喜怒。

趙健依言起身，俯首啟唇，道：“臣授向統領指示，為姜淮解毒，奈何臣趕到之時，已然沒了氣息，但臣發現，姜淮體內有兩種毒素交織，毒發迅速，臣也無能為力，茲事體大，這才來稟告陛下。”

向於眉峰微挑，心道趙健不愧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三兩句話就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要不說能深得聖心呢。

蕭晏不動聲色地看了他們一眼，沉聲道：“既然對方這麼想姜淮死，那便成全他好了，左右也不過是一顆死棋。”

“棄了便是。”

緊接著，一道旨意丟在他們跟前。

跪在最前方的向於適時拿起，攤開一看，隨即眸光微動，試探道：“陛下要讓兩位王爺回京？”

“太后發喪，身為臣子自當回來盡孝。”

向於又看了一眼聖旨，眉頭緊蹙，“這……定國公？”

蕭晏斂眸，“怎麼，卿有何疑慮？”

向於連忙回道：“定國公私自回京的事已經傳遍定都，陛下這個時候讓定國公名正言順班師回朝怕是不妥，恐會引起撥亂，對陛下的名聲不利。”

“依卿所言，該當如何？”蕭晏挑眉道。

向於為難道：“陛下是想……保定國公？”

此話一出，趙健和方路額間冷汗直流。

這向於未免太大膽了些。

竟敢當面揣度聖意。

果不其然，周圍的溫度明顯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