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手臂都被震的流淌出血來,刀鋒卻越來越亮,那頭盔上的裂痕越來越細密。
那個眷者,沉默了。
一直堅持撤退的總指,在這一刻也沉默了。
總指裡看不到那麼多的細節,他們只能看見慘烈的戰場上,天賦者戰隊決死地組成最後的防線,而那個——蘇先生仍在出刀,不厭其煩,永不放棄。
總指也好,每個人其實都明白,就算他們今天撤出了很多人,其實也是戰敗了,這樣的情況下,遠遼的未來相當於已化為泡影,再沒有可以與怪物們對抗的力量,那只是等死罷了。因此,撤退只是無奈下的最優選擇。
直到這一刻,看著那道背影一遍遍地努力、一遍遍地嘗試……
總指裡,撤退的聲音開始消失。
有些人的心中開始湧現這樣的念頭:萬一,他能成功呢?如果他成功了呢?
廖承東也沉默了。
他看著那片戰場。
天空裡,林先生還絞殺在亂陣之中,廝殺欲狂。
而地面上,蘇先生還在出刀,他自己連站立都有些站不穩了,但他握刀的手仍然一如既往的穩健,每一刀,彷彿都拼盡全力而下。
他在努力著,近乎瘋狂的努力著。
天空裡的那道聲音幾乎已經完全失控,變成和怪物無異的東西,卻仍拼死在戰場之上,彷彿心中有最後一道聲音告訴哪怕已變成怪物它,要死死拖住這遍空的漆黑巨怪,拖住它們、拖住它們……那是他的責任。
地面上的那道身影搖晃的幾乎隨時都會倒下,但他彷彿又永遠不會倒下,因為他一直在出刀,流火的苗刀越來越明亮,哪怕決死,他也絕不放棄。
那是什麼樣的意志?
角落裡,有一個邊緣的戰士道:“副師長,我們……再等等吧,林先生、蘇先生還在戰鬥啊……”
有第一道聲音,就有第二道聲音,第三道聲音。
“廖副師長……我們再等等吧……蘇先生他還在殺它啊……”
“他們還在戰鬥啊……”
“廖師……”
廖承東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他忽然想起很多天前第一次見到林默、兩天前第一次見到蘇晨時候的樣子,連他也沒有想到過,這兩個人會在這場戰鬥中發揮如此巨大的作用,更沒有想到過,他們會做到這樣的地步。
他微微揚起頭,緩緩下達命令:“命令各級部隊,重新投入戰鬥,為蘇先生、為天賦者戰隊分擔壓力。”
……
戰場上,蘇晨仍在出刀。
外面的變化,他彷彿已感受不到了,他的意識有些模糊,思緒有些混亂,尤其是在那個第二眷者也不再開口之後,他的注意力彷彿就更發散了,他甚至突兀地想起了自己以前很小很小的小時候,在遊樂園裡,他自己瞎玩,亂跑跑丟了,後來被父母找到的時候,他們抱著自己痛哭流涕的樣子。
那是第一次明白家人的意義。
自己車禍去世,他們又怎麼樣了呢?
在這樣混亂的思緒裡,蘇晨仍沒有停止攻擊。
他要殺死這個眷者。
這個念頭彷彿已刻進了他的骨血、肌肉之中。
蘇晨想要活著,他要活著,這個眷者就要死,因此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死讓它先自己而死去。
這世界上的道理有時候就是如此簡單,但想要做到卻無比艱難。
蘇晨不是沒考慮過阿諾瓦爾之環裡的其他物品,最終選擇苗刀的一遍遍斬殺,是他本身的身軀也無法承受與反應爆炸,一旦爆炸把重鎧眷者掀飛出一段距離,而爆炸引發的煙塵等等,反而有可能給它機會,讓它回到怪物的大軍中,再殺它,就難了。
因此唯有這一刀接著一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