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教出你們這些端盤子倒酒的貨!”
櫃檯後面,那位胖敦敦滿面油光的店掌櫃冷冷一笑,提高嗓門,“你就歇口氣吧,似你這等存心白吃的惡客我們見得多了,若是小小不言叫個小碟小碗的我們也就認了,可恨你卻大爺一樣點的是名酒,要的是好菜,偏偏又吃了個精光,你是欺我們生意人個個是孫子?今天要是拿不出銀子,看我們怎生治你!”
那堂倌獰笑一聲,往前逼近:“聽到我們掌櫃的說話啦?若不馬上付帳,此時此刻,我便活拆了你!”
糟老頭離座而起,不停叫嚷:
“反了反了,光天化日之下,鬧市酒樓之中,竟有這等虎穴狼窩,明著坑人害人哇,難道你們就不怕王法,不怕規律?”
一片鬨笑聲隨著響起,那堂棺藉著聲勢方待動粗,君不悔已一個箭步搶了過來,往兩人當中一插:“不可無禮,夥計,這位老人家欠的銀子由我代付便是!”
那堂棺收住勢子,上下端詳君不悔,從鼻孔中哼了哼:“你真的要替他代付?可是二兩三錢銀子,不是二十三個制錢吶!”
君不悔伸手自懷中摸出幾塊碎銀,用力朝桌上一摔:“去把銀子秤清楚,加上我那碗牛肉湯麵一起算妥,零頭給我找回來!”
可能君不悔的體型碩壯,帶著那把單刀又有點練家子的味道,眼前這位堂棺不免多少顧忌,未敢再頂撞,取了銀於自往櫃檯結帳去了。
等找回零頭,君不悔遊目四顧,竟已不見那糟老頭的蹤影。
君不悔心裡苦笑,取了單刀,背起包袱,大步走出酒樓門外;天氣很冷,他得覓處休歇之所,當然地方是越簡單越好,簡單和便宜總是分不開的。
轉出大街,到了一條冷清的橫巷,他朝巷子內張望,卻沒有半家客棧的招牌,大街上倒有幾家,只是看那種氣派門面,他實在不敢往裡進,如今口袋剩下的一點銀子,還不知得挺上多少天呢。
猶豫在巷口之前,君不悔正考慮該朝哪裡走,一個發自嘴唇齒縫間的“嗤…嗤”聲已從背後傳來,他連忙回視,卻赫然看見那糟老頭正坐在一家門口邊的石礅上!
君不悔有些驚愕,因為就在瞬息前後,那裡明明不見人影,怎的才一轉身,就憑空冒一來這個吃白食的老頭子?
糟老頭衝著他瞅牙一笑,擠眉弄眼的招著手:“來來來,小夥子,先時承你請了我一頓,咱們爺倆得親近親近。”
上前幾步,君不侮抱拳笑道:
“出門在外,誰也會有不便之時,些許心意,實不足為謝……”那雙跳豆般的小睛一瞪,糟老頭道:“誰說我要謝你?我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老人家並未央你替我付帳,你自己愣要做這順水人情,與我有鳥的相干?”
君不悔呆了呆一天下竟有如此不通情理的怪人,不識香臭的惡漢——他憋著氣,淡淡的道:“是,原是我自甘為老丈代償所欠,確與老丈無關”點點頭,糟老頭道:“這還像句人說的話,我這一輩子最怕欠人的情,所以任誰的情我都不欠;小夥子,待我問問你,你可有個名字,今年多大了?”
君不悔本待轉身走人,又一時拉不下臉來,只有僵著聲音道:“我姓君,君子的君,名叫不悔,就是決不後悔的不悔,今年帶虛歲二十七……”糟老頭嘴裡念道著:“君不悔,決不後悔的不悔,二十七歲……嗯,名字有意思,年紀也合適……”望著君不悔,他接著道:“小夥子,看來你的境況也不見強吧?”
臉上微微一熱,君不悔坦然道:
“是不見強,老實說,再有幾天找不著進帳,恐怕亦只好學你的樣去吃白食了!”
糟老頭卻不生氣,呵呵笑道:
“吃白食也得有吃白食的本領才行,像我人老皮厚,又時常碰得上像你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