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默然不語,鄭清之已經習慣了他這模樣,當他不說話又這般專注地盯看之時,便是在求教了。他略有些得意的一笑。因為師承呂祖謙的緣故。他頗治史學,故此對於一些典故可以信手拈來。
“《三國志•;吳書•;孫權傳》中有載,黃龍二年,孫權遣衛溫入海,抵夷州。這夷州,便是今日之流求了。”鄭清之一邊夾菜一邊說道:“孫權好大喜功,昏聵剛愎。故此僻據東吳。始終不得中原寸土,他又目光短淺。原本聯蜀制魏,偏偏為奪荊州而敗壞盟約,最終致使吳蜀反目。後世執政之人,不可不慎之鑑之!”
他說話時象是有感而,趙與莒垂眉聆聽,心中卻是一動,這番話語,鄭清之絕對別有所指。
他這是在利用沂王府教授之身份,對嗣子施加影響,表達自己對如今時局政務的看法與態度。
“嗣子,這鱸魚不錯,嗣子也動動筷子。”鄭清之了一通議論之後,又開始勸菜,趙與莒微微笑了笑,神情仍如暨往,鄭清之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言語,他是否聽進去了。
之所以鄭清之會有如此言論,與近來朝堂上爭執之事有關,那便是聯絡蒙古夾攻金國。
自嘉定十四年蒙古與大宋通使以來,有關聯絡蒙古夾攻金國的呼聲便不曾斷過,聲勢之盛,在朝中已經自成一派了。鄭清之對此卻執懷疑態度,他始終覺得,金國弱而蒙古強,去一弱金而來一蒙古,正是前門驅狼後門迎虎,實非智所為。只是他官卑言輕,在此事上幾無置喙的餘地,故此藉著趙與莒請他來“群英會”飲酒的時機,以他人之酒杯,澆心中之塊壘。
還有一個目的,便是從如今開始,就要教趙與莒一些為君之策。
兩人酒過三巡,不一會兒,外頭衛士來報,說是酒樓東家霍重城求見。鄭清之也知道霍重城與趙與莒原為同鄉,趙與莒微時與他頗有交情,故此不以為意。無論是鄭清之或是史彌遠,得知這個當年曾做過了不起之事地霍重城如今只是酒樓東家,做些商賈之事,便對他頗有些輕視,料想一介商賈,能有多少見識,更不可能干涉朝政,故此對於二人的交往,倒不曾過多關注。
更何況趙與莒又極謹慎,與霍重城往來之時,多有鄭清之在場。他明白鄭清之深得史彌遠信任,史彌遠必然後向鄭清之打聽自己與霍重城交往之事,與其遮遮掩掩惹他生疑,倒不如大大方方消其顧慮。
“廣梁,方才鄭先生說流求是三國時的夷州,你這酒既是自流求來,想必是知道此地的了。”
霍重城見過禮之後,垂手陪笑,鄭清之喜他性子豪邁,沒有一般市儈氣息,故此也招呼他坐下添上一副筷子。霍重城自家卻不敢失禮,只是笑著推辭,卻吩咐廚房再上兩個拿手的菜來。一番寒喧後,趙與莒向他問道。
這卻是當著鄭清之的面打探如今流求情形,偏偏鄭清之還絲毫都不會起疑心。霍重城看了看鄭清之一眼,然後笑道:“小人不曾讀過甚麼書,自然不知道鄭教授說的典故,不過小人這些流求酒器,卻是自慶元府一商人處收來,那商人如今正在小人酒樓會客,若是嗣子與鄭教授有興趣,小人便喚得他來,與二位說說流求情形?”
趙與莒心中怦的一跳,沒料想這些傢伙如此大膽,竟然遣人來了臨安。他此次來群英會,原本是想自霍重城處探得一些流求如今情形,同時送出自己的密信,可如今看來,倒是有機會知曉流求更詳盡地訊息了。
“請那位商人來吧。”鄭清之見趙與莒不作聲,他自家也對流求極是好奇。故此說道。
沒過多久,一人施施然行了來,那人年紀甚輕,不過二十出頭,微微留有鬍鬚,他進來之後,對著二人深施一禮:“小人見過二位尊客。”
鄭清之見他禮甚重,心中只道霍重城對他說了二人身份,他們一個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