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說?」單崇打斷她的話,「都什麼時候了?」
扒在門邊緣的爪子沒撒開,她特別淡定地點點頭:「嗯,這不是剛才沒想起來麼……我再教你另外一個生活常識?」
「?」
「當有人以『我有個朋友『作為開頭的時候,」她盯著他的眼睛,「不出意外,百分之一百是我的朋友等於我係列。」
「……」
「……」
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裡,身上穿著白色睡裙的小姑娘目光逐漸執著,那股子「憑我和老師關係不一般這後門我走定了」的氣勢越發旺盛,一副今天男人不答應她就準備黏在門上不走了。
誰也別睡。
單崇用了半分鐘消化她的話,聽到所謂「我的朋友等於我」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就是停頓了片刻後,問:「什麼意思?明天公園入門團課,你也想來?」
「不行嗎?你不是說只要基礎滑行過關就能上box,」她臉有點兒紅,也不是沒上過他的課,只是如今關係微妙,一想到正經八本聽他講課不知道怎麼就是有點緊張,「我能滑中級道和高階道了啊。」
「不是這個問題,」單崇說,「當初不是鬧著要學刻滑和平花?」
「你怎麼這麼記仇啊。」
「你知道是記仇就好。」他毫無波瀾地望著小姑娘,「明天下午那節課還有一個空位。」
衛枝雙眼一亮,還沒來得及說一聲「好耶」,就聽見他又說:「明天開課之前,不算課時我要先上一趟黑道(高階道別稱)檢查你們基礎滑行,你最好是真的能滑了……摔了別說認識我。」
「你這威脅來的沒道理,我下午不滑的挺好的麼?」
「你每天犯的毛病都有新花樣,睡一覺起來就不帶重樣的……誰知道明天是什麼情況?」
衛枝站在門外嘟嘟嘴。
單崇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換了個話題:「所以1500是微信還是支付寶?」
衛枝震驚了,慢吞吞瞪圓眼,他都這麼說了那句「你還要收我錢」愣是沒臉說出口,她也就十分委婉地說了句:「不打個折麼?」
「在商言商聽過沒?」
「好歹打個五折。」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嗯嗯嗯得了得了,你念的那點書都用講價上了。」她氣哼哼地拿出手機給他微信真轉了一千五,完了沒忘記抱怨,「別以後你上我家提親給的彩禮錢半拉是我自己出的滑雪課時費——」
從今天下午開始,她說這個就說的特別自然,民政局什麼的,扯證什麼的,臉紅是不可能臉紅的,就像「沒人衝著被拒絕去表白」一個道理,沒人衝著分手去談戀愛啊。
主席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單崇聽著順耳,背著光,唇角微微上揚,就把門拉開了些。
她人還扒在門上呢。
猝不及防沒站穩,往前栽了栽,「撲通」一下掉進他懷裡——
男人顯然是故意的,早就準備好接住她,小姑娘早早洗好了澡換上睡衣,這會兒甜滋滋、軟乎乎的一團白糯米糰掉進他懷中,香氣撲鼻。
他一隻手原本是搭在她的肩膀。
猶豫了三秒,下落攔在她的腰間。
單崇教了無數個女徒弟,隔著厚厚的雪服,什麼樣的腰他也扶過,在他看來那就是和扶著樹幹毫無區別,他臉不紅,心不跳。
這會兒就有點不一樣了。
小姑娘仗著酒店有供暖,穿著個睡裙就跑來敲他的房門,睡衣長到她的腳踝,裹得挺嚴實,但到底就薄薄的一層布料。
於是這會兒,他掌心的溫度都透過那層布料,像不存在似的,貼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