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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熱鬧的老街一路走回家,之前的不愉快全都煙消雲散。
只是,當薄風遙在5、6樓之間的拐角處停下,沉聲詢問擠在602門口的人是誰後,平靜的心情再次被不安撞碎。
夏雲珠抬頭,臺階之上,剃寸板頭的男人抹了把臉,皮笑肉不笑地跟她打了招呼:&ldo;雲珠,回來了?等你好久了,看把你外公外婆累得,趕緊開門吧!&rdo;
他往一旁退了步,露出擋在身後的兩位老人‐‐花白頭髮、很瘦,凸起的顴骨襯出幾分兇相。
自打父母離婚後,外公外婆就看她格外不順眼,對前女婿的厭惡全轉嫁到她身上,尤其母親出國後,吃不飽飯是常態,家務做不好還會捱揍。
對於外公一家,她習慣性感到害怕,下意識躲到薄風遙身後,揪著他的衣袖,弱聲弱氣地喊了聲:&ldo;外公外婆舅舅…你們怎麼來了?&rdo;
程睿又抹了把臉,卻似乎總抹不乾淨,映著穿進單元樓的光束,油膩得發亮。
他看了薄風遙一眼,見對方身形高大,說話稍微客氣了點:&ldo;雲珠你這話就見外了,舅舅帶你外公婆來看看你,順便關心關心你最近的學習和生活,有什麼奇怪的?&rdo;
奇怪!
太奇怪了!
聽楊露說,聯絡不上她的這段時間,曾拜託輔導員打電話給她的家人,結果怎麼?一句&ldo;不知道&rdo;便不耐煩地結束通話。
先前在餐廳偶遇夏勇,他只顧著數落,連一句她這段時間去了哪、出了什麼事都沒問。
現在外公一家也只催著她開門,對她失蹤的事隻字不提。
所以,向來不管她死活的人突然登門,還表現出殷切關懷的模樣,怎麼可能不奇怪?
見她縮在薄風遙身後,踟躕著不肯上來開門,老太太沒了耐心,皺巴巴的手使勁拍了兩下門,催道:&ldo;還愣著幹什麼?要我這個老婆子來請你不成!&rdo;
&ldo;我這就來……&rdo;
夏雲珠捏緊手,素紙包裹下的玫瑰花幹硌得掌心生疼,花依然嬌美,她的心情卻不再如初,繞過薄風遙跨上臺階時腳步發沉。
自從初中開始住校後,除開寒暑假,她都在學校度過,週末忙完作業後,會去購物城發傳單賺點生活費。夏勇那裡能拿到學費已經很不容易了、外公家分文不給,所以餬口的飯錢只能自己想辦法。
後來高考結束,她便沒再回過外公家,對方也巴不得甩掉這塊拖油瓶,時隔一年多主動跑來找她,準是有大事要商量。
程睿瞄著她的花,咧嘴打趣道:&ldo;喲,還挺浪漫。&rdo;常年被劣質煙燻得焦黃的牙齒露出來,油膩的手扯掉大片淡粉。
第一次收到的花就被這麼糟蹋,夏雲珠本能地側身躲開,低頭見那朵花禿了一半,心疼得要命。
&ldo;舅舅,你別這樣。&rdo;
&ldo;一朵花而已,就你們小年輕喜歡這些。&rdo;程睿並不在意,搓著指頭把拈下來的花瓣隨手扔地上,摸去耳背拿香菸的途中,只覺臉畔一陣風過,緊接著手腕襲來劇痛,骨頭幾乎都要碎裂。
耳邊傳來一聲沙啞的驚呼‐‐
&ldo;你幹什麼!放開我兒子!&rdo;
他大驚失色地回了頭,原本站在最下一節臺階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躍身到6樓平臺,將他的胳膊強硬地擰到了身後。
常年混跡麻將館,程睿身體羸弱,根本掙脫不開薄風遙的桎梏,可被一個毛頭小子給制服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