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當我傻呀。一個男人,在我如花似玉的時候沒愛上我,在跟他遠赴重洋的時候也沒有愛上我,難道等他千帆過盡,我也幾度秋涼,他會忽然來對我來了興趣?如果是,那一定是肥皂劇,而且還是悲劇。”
“但我記得那個時候你很愛他。”
“是,我過去很愛他,但是他這杯酒已經醉倒過我,而且一醉就是幾年,後來我就戒了,到現在聞都不能聞,否則就胃痙攣。”
她悵然地坐了一會,起身對旬旬說:“我走了,回去換套衣服還要去工地。差點忘了跟你說,待會你去醫生那一趟,我估計這會你媽也在,有些事醫生會跟你說的,是關於我爸的病。”
“跟我說?”旬旬不太理解。雖然她名義上也是曾教授的女兒,但關係到病情的大事,前有曾毓這個親骨肉,後有豔麗姐這個名正言順的妻子,遠有曾毓的兄姐,近有姑姑那一幫親戚,論親疏,再怎麼也輪不到她做主。
曾毓也猜到了她的疑惑,含糊地解釋道:“你還是過去一趟吧,就怕你媽又在醫生那把病房都哭倒了,反正我不想看見那一幕。你是她的親女兒,也比她明白,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場……我遲到了,回頭再說。”
曾毓說完就跟她揮揮手道別,只留下旬旬一臉的迷惑。
等到護士為曾教授換好了點滴藥水,旬旬就去了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曾毓猜的一點也沒錯,人還在門外,就可以聽到豔麗姐特有的抑揚頓挫的悲泣。旬旬嘆了口氣,敲了敲虛掩的門,門順勢開啟的瞬間,她首先看到的是醫生尷尬從豔麗姐肩膀上抽回的手。
豔麗姐一見女兒,淚掉得更兇。“你算是來了,也只有你能給媽拿個主意。”
旬旬沒指望能從她那裡聽明白來龍去脈,只把請教的眼神留給了醫生。
中年的男醫生此刻已全然恢復其權威身份應有的專業和冷靜,他讓旬旬坐下,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曾教授的病情狀況和麵臨的選擇。
原來,經過CT檢查和專家會診,得出的結論不容樂觀。曾教授因顱內大面積出血導致腦中風,現已深度昏迷。對於這類情況,醫院通常採取常規的保守治療,恢復的可能性相當渺茫,極有可能出現的後果是腦死亡,當然,也不排除恢復意識的可能,但即使清醒過來,由於腦部萎縮,智力嚴重受損,後半生也將無法生活自理。
旬旬總算明白了豔麗姐哭得如此傷情的緣由,她心裡也非常難受。她並非曾教授親生,但十四年養育的恩情絕不比獻出一枚精子的分量要輕。早在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的時候,她雖已有不祥預感,然而卻一直心存僥倖,盼著依靠醫學的昌明和家屬無微不至的照顧,說不定哪一天,曾教授就又能坐起來談笑風生。直到這時,真相擺在眼前,才知現實的殘酷。
她低頭黯然思忖了片刻,忽又意識到,如果僅僅是這樣,木已成舟,無法挽回,曾毓也不會刻意讓她走這一趟,豔麗姐更不會說讓她拿個主意。
“那……請問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旬旬面帶懇求地問道。
奇怪的是,醫生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豔麗姐哭得卻益發慘烈。
“您剛才說的是‘常規的保守治療’,言下之意,也就是說還有別的選擇?”旬旬謹慎地追問。
醫生沉吟片刻,回答說:“是這樣的,類似曾教授的情況在整個國際醫療界都是個棘手的難題,但目前國外已經研製出一種新型的特效藥,能夠有效刺激腦部神經,加快病人復甦,減輕後遺症,但是……”
旬旬心裡一涼,她活到現在,最害怕的一個詞就是“但是”。先給你一番希望,再用更嚴峻的事實推翻它,這就是“但是”存在的意義。
“……這個藥雖然臨床試驗效果顯著,但也在一定的病例中發現其副作用,有少數的患者在服用之後難以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