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大價錢也很難如願。”
“可是記者沒有運氣碰見你獨自站在巴黎街頭髮呆。”
秦淺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是這樣年輕,或許有傷心過往,但唱完悲傷的歌,仍舊可以開心言笑。
“I suspect that under that cynical shell you are at heart a sentimentalist。 (我懷疑在你憤世嫉俗的外表下,你的內心是個性情中人)。”她念臺詞,晶亮的水眸望著他。
“A lot of water under the bridge。”他說,也是用的臺詞。
天真靜靜地望著他,他點燃一根菸,緩緩吸了一口。
他回答的是,過去的事有如逝水。
這一句,用得這樣地好,這樣地精彩。
天真忽然對他有些好奇:“原來你也喜歡這部電影。”
“知道這部電影和知道美國總統是誰一樣,都沒什麼好稀罕的,”他瞥了她一眼,語氣淡漠,“英格麗 褒曼在裡面的衣服搭配得非常出色。”
天真吐舌,果然三句不離本行,她點頭:“我最喜歡那套白色無袖洋裝,裡面是條紋打底衫,白色細腰帶,剪裁太美了。”
“你還知道什麼叫剪裁?”秦淺輕笑,語氣中不無嘲諷。
“老闆,你必須學會信任我,”天真不服氣,“否則不利於工作和諧。”
……
不知不覺一起並肩往前走,卻似偷得浮生半日閒。
夜色裡的艾菲爾鐵塔近在眼前,燈火通明猶如金色水晶堆砌而成。
天真抬頭看著,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太過美好的事物,總會讓人覺得不安,比如幸福,比如愛情,後來才知那些渾身輕飄飄的日子如此寶貴,需要好好珍惜,因為之後會漸漸乏味,甚至殘酷。
想來人生真正的歡樂時光,也許一輩子加起來不過兩三年,餘下要麼醉生夢死,要麼強作歡顏,如果沒有四大皆空或者乾脆辭世的勇氣,只得繼續生活下去,看中行色匆匆中別人眼眸裡的自己,漸漸灰頭土臉,漸漸發如雪,鬢如霜。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和她一起登上艾菲爾鐵塔。”夜晚的空氣,浮起一道清冷的聲音。
天真不言語,自知這時候最不該自作聰明地問,那人是否是你的妻子。
“後來竟一直都沒有去。”
“為什麼?”天真忍不住地問,因為他語氣裡洩漏的遺憾,“是因為太忙?”
“不是。”他緩緩道,抬頭望著傲然聳立的塔尖,“我恐高。”
天真怔住。
“是因為怕她看見了笑話?”她半開玩笑地聳肩。
“我在她面前狼狽的次數已經太多。” 他沉默,半晌才淡然出聲。
天真困惑,卻不敢問他是什麼意思。
即使工作經驗不多,她也明白過問太多上司的私事並不是什麼好事情,保不準明天他就會後悔和她的這段對話。
明哲保身,在好奇心殺死她之前,她決定還是先殺死自己的好奇心。
十二、人間銀河
你說過,會永遠陪著我。可當有一天我發現你已不在我身邊,我又能怎樣呢?總是要咬咬牙繼續生活。
排隊登塔的人很多,慕名而來的遊客們說著不同的語言,讓天真有些驚訝和失望,本來以為在艾菲爾鐵塔上看夜景應該是件很安靜很浪漫的事,結果夢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一個人是寂寞,兩個人是浪漫,一群人就是俗氣了,只不過,這份俗氣依舊很動人。
她一個人站在緩緩挪動的隊伍裡,望向遠處的秦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