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而能使‘峨嵋豹囊’失去豹囊、身遭毒手的人,普天之下,除了那……除了那白衣人之外,可說再也沒有一個。”
管寧緩緩垂下了頭,心中暗驚:這白衣書生究竟是誰,聽他們說來,失去記憶,而且還中了劇毒,並且連性命都幾乎難以保全呢?”
目光動處,那枯瘦道人竟仍然垂目正襟面坐,全身上下,動都未動一下,驟眼望去就像是一尊泥塑木雕的泥偶似的,完全沒有半點活人的味道,而這倚天、笑天兩個道人,也突然任口不言,冷冷地望著他,他知道自己若不說出那白衣書生的下落,他們便不會放過他,但是,他又怎能將一個已自奄奄一息的人,交給別人宰割呢?
他暗中沉思半晌,咬了咬牙,斷然說道:“那‘峨嵋豹囊’的生死,四明山莊中的慘事,說來俱都與在下毫無干係,而道長們所要知道的事,在下也無可奉告——”’笑天道人哈哈一笑,厲聲道:“公子的意思是說公子也不知道那白衣人的下落嗎?”
管寧暗中嘆了口氣,斷然道:“正是。”
他雖然極不願意說謊,可是他更不願意作出不義之事,讓一個無法反抗的人去死,心中微一權衡,只得如此做了。
笑天道人笑聲突地一停,厲聲又道:可是,江湖傳言,卻說公子一路同行的,還有一輛烏篷大車,車中是個傷病之人,這傷病之人是誰呢?此刻在什麼地方?管公子,這個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管寧心中一驚,忖道:“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轉念又付道:
“難怪他敢說要將那白衣書生的頭割下來,原來他早知道人家已受傷,哼哼——人家受了傷,你還要如此,未免太卑鄙了吧!”
一念至此,他心中的不平之氣便油然而升,只覺這白衣書生縱然是十惡之人,但他在如此情況之下,自己也是定要保護他的。
這種大情大性的英雄肝膽,義俠心腸,使得他日後做了許多件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但卻有人暗中辱罵的事,也使得他的一生,充滿了光輝絢麗的色彩,直到許久許久以後,還被人們傳誦不絕。
但是這些以後的發展,自然不是他此刻預料得到的,他此刻做的事只是他心中認為對的事,當下一軒劍眉,朗聲道:“那白衣人的確是和在下一路進京的,但到了京城之外,便有人將他接走了,至於他被接到什麼地方?在下確也無可奉告。”
他不用“我不知道”四字,卻說“無可奉告”是因為他縱然如此,還是不願說謊,那笑天道人聽了他的話,嘿嘿一陣冷笑,哪知那始終木然而坐的枯瘦道人,此刻競突地站了起來,沉聲說道:“管公子說的縱非實言,貧道也相信了。”
他一直閉口不言,此刻競突然說出這句話來,管寧不禁為之一愕。
卻見他死自低垂雙目介面又道:“只是公子世家子弟,牽涉到這種武林仇殺之事來,確是極為不值,那白衣人若是死了也還罷了,他若不死,日後勢必會有許多武林中人到公子處來尋找,那麼公子豈非要無緣無故地多了許多煩惱,何況這些人也不會和貧道一樣相信你的話,公子說不知道,他們也許會在公於此處裡裡外外,前前後後搜尋一遍亦未可知,那麼——公子的令尊,若是因此受了驚嚇,公子豈非成了千古的罪人?”
管寧心中一愕,先前他還在奇怪,這枯瘦道人言不出眾,貌不驚人,不但比不上倚天道人的謙和,就連笑天道人的粗豪之氣,似乎出強勝於他,怎地他卻做了崑崙一派掌門弟子,難道他日後還能接掌門戶不成?
但此刻聽了他說的這番話後,管寧卻不免暗中心驚,這道人不但說起話來隱含鋒銳,教人無法抵擋,而且就憑他這份“明知你說謊我也相信”的胸襟豪氣,已足以令人心服。
他心中正自贊嘆,甚至有些慚愧,這枯瘦道人目光一張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