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大廳,目光四下轉動問,廳內的茶几之上,仍然放著一碗碗蓋著蓋子的茶,安放得十分整齊,並沒有凌亂的樣子。他不禁暗自思忖:茶水仍在,喝茶的人卻都到哪裡去了?院落中的屍身俱是下人裝束,喝茶的人想必就是此間的主人。”
他暗中一數,桌上的茶碗,竟然有十七個,不禁又暗自尋思道:
“方才此地必然有著許多客人,但是這些人又都到哪裡去了呢?前面的屍身看來,都是主人的家奴,難道他們都是被這些客人殺死的嗎?”
他暗中微微頗首,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仍有思考的能力,大為滿意,只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思付雖近情理,距離事實,卻仍相差甚遠哩!
思付之間,他已穿過大廳,從右邊的測門走了出去。
廳外一片迴廊,未欄畫棟,建築得極其精緻。迴廊外庭院深深,一條白石砌成的小徑,婉蜒著通向庭院深處。
他手持長劍,一步步走了過去,方自走了三五步,目光動處,忽地望到這條小徑兩側,竟然各自倒躺著一個身穿華服的虯髯大漢的屍身。腰側的大刀,方自抽出一半,身上亦是沒有半點傷痕,只有頭頂上鮮血模糊,血漬深深浸入小徑旁的泥地裡。
錦衣少年管寧心中一凜,一揮長劍,仍然向前走去。又走出三五步,卻見石徑之上,交叉著兩柄精光閃爍的長劍。
他腳步一停,轉目而望,小徑兩側,果然又躺著兩具屍身,身軀肥胖,俱是穿著一身輕裝。一人左手握劍,一人右手握劍,劍尖雖搭在一處,屍身卻隔得很遠,而且伏在地上,髮際血漬宛然,傷痕竟也和先前所見的屍身一樣。
錦衣少年目光望著這兩具屍身,呆呆地楞了半晌。一時之間,但覺腦海之中千片暈眩,甚至連驚恐之心都已忘記了。
前面數步之遙,是個長髯老者的屍身,再前面竟是三個藍袍道人,並肩死在一處。接著見到兩個身披袋裝的老者的屍身,橫臥在路上,身上俱無傷痕,頭上卻都是鮮血模糊。
走過這段石徑,管寧的一件都麗長衫,已全部緊緊貼在身上。
此刻春寒仍是甚重,他卻已汗透重衫。
石徑盡頭,是個六角小亭,孤零零地建在一片山石之上。管寧茫然拾階而登,一條血漬,從亭中筆直地流了下來,流在最上層的一級石階上。他無須再看一眼,便知道六角亭內,一定有著數具屍身,屍身上的傷痕也和方才一樣。
他暗中默默唸了一遍,暗忖道:虯髯大漢,肥胖劍客,長髯老者,藍袍道人,僧衣和尚,一共是十個,——茶碗卻有十七個,這亭子裡面,該是七具屍身吧?”
他見到第一具屍身之時,心中除了驚恐交集,還有一種混合著憤怒與悲哀的情感。兔死尚有狐悲,當人們見到人類屍身的時候,自然也會覺得悲哀的。
但此刻他卻像是有些麻木了——這是因為過度的驚恐,也是因為過度的哀憤,因此,他竟能在心中計算著這冷酷的問題。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他茫然向亭中望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破足丐者,倒臥在石階之上,一顆頭髮蓬亂的頭顱,垂在亭外,從他頭上流出的血漬,便沿著石階流下。
一個滿身黑衣的瘦削老人,緊緊地倒在他旁邊。一條隱泛烏光的柺杖,斜斜地插在地上,人士竟有一半,將四側的石板,都擊得片片碎落,顯見這跛足丐者死前一擲,力道是何等驚人。
但管寧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目光已轉到一個身穿輕紅羅衫的絕色少婦身上,這少婦的屍身,是和一個亦是通身紅衫的劍眉修鼻的中年漢子倒臥在一處,月光斜照,他們的頭上也血漬淋漓。但這醜惡的傷痕,卻仍然掩不住這一對男女的絕世姿容。
管寧心中暗吸一聲,只聽見身後的囊兒也發出一聲沉重的吸息,但他卻無法分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