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退出來的人,不知道為什麼心口有點壓著的感覺,不舒服,比那天在停屍房裡看到那些死屍更加難受的感覺,活像是在自己吃了一半的飯碗裡吃到半隻死蒼蠅,還有那那隻呢。
“在想什麼。”許箬荇走到我身旁,問我。
“沒有什麼。”我低著頭道,“表哥,我們一起回去。”
“嗯。”他輕輕應道,“心裡頭不舒服?”
“你看出來了。”
“姨丈從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給你灌輸那些金人荼毒中原的惡行,那些小孩子聽不懂的東西,他也囫圇吞棗地讓你背,我記得你才這麼一丁點兒個頭的時候,就會背誦嶽武穆的滿江紅。”他用手比了一比,大概是三四歲孩子的身量。
“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我低喃著,滿江紅的詩詞,我能記住的似乎只有這一句了。
“所以你一聽到莫大人說到死的是金人,太爺又是那樣的態度,心裡頭多少會有點不舒服是自然的。”他悠悠然地看著遠處,“我們回去吧。”
“表哥。”
“怎麼。”
“如果死的真是金人,朝廷派壓下來的罪名是不是大過天去。”
“可能,而且這案子會從我們手裡轉出,甚至直接上報大理寺,大理寺再派官員下來。”
真複雜。
簡直是簡單複雜化,我們已經都查到這一步,離最後的答案簡直很近很近了。
“不會派大理寺的官員過來。”莫孤煙又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驛館方向明明是在另一頭,“顧大人在我臨行前已經暗示過,這案子,他已經全權承應下來,一切皆有六扇門總捕司負責。”
“難道顧大人在沒有親臨富陽縣之前,已經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那這個顧大人還真是老不起。
“或許吧。”莫孤煙興致頗好地問道,“那你們晚上也一起吃飯。”
你想說的是,你晚上和我們一起吃飯才對,我才不要接你的話,回你的驛館去。
他還是這麼不緊不慢地跟著:“我總覺得案情的揭示就在眼前,不如我們一邊吃飯一邊再談。”
我停下腳步:“我說莫大人,你不能總在我們這裡蹭飯。”
“中午是我請客吃麵的。”他倒是怔怔有詞的。
雖然是一碗很普通的面,不過的確是他請的客,我還比他多吃了一個滷蛋。
“不差多一張嘴吃飯,莫大人說的很是,有些細節之處,靈光一閃稍縱即過,吃飯時,談一談也未嘗不可。”許箬荇這時才慢慢地開口,並沒有拒絕他的意思。
反正吃的是你家的,我不多加反對,不過司馬塗那邊的進展真夠慢的,這會兒都沒有訊息過來,我在縣衙留了口訊,讓他一旦找到,立馬送到我家中。
推開院子的門,我發現有點不對勁,許箬荇先開了口:“小菊趁我們不在的時候,應該來過。”
滿目恍然一新,四處都收拾得很乾淨,地拖過,灰塵抹過,連我的床褥都翻出來給洗過,晾在院子一邊,我走進去看看,新的被褥已經準備妥當,淡淡藍色的被面,有一點點雪花狀的小花,是我喜歡的型別。
昨天換下的衣服也洗了:“表哥,這兩套衣服是?”
“上次不是就做好了,一直忘記拿過來的。”他說得很是理所當然。
我是不記得了,一套深藍,一套淡綠,平鋪著放在床頭,做工都很精緻。
莫孤煙更是自動自覺跟隨著香氣,往灶間裡頭走:“哇!”
“哇!”
怎麼一個人能發出兩個聲音,還是男女分體的。
我和許箬荇趕緊跟著過去,原來小菊還留在家中,正開啟鍋蓋看看米飯悶透了沒,被莫孤煙突然進來,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