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興奮……
淚止不住的從酸澀腫脹的眼裡湧出,打溼了整個眼罩。溼溼涼涼的敷在面板上,帶了令人噁心的滑膩觸感。黎雨細細的感受著那份難耐的溼滑,奇怪他為什麼會哭這麼久卻還是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因為身上的傷麼?不,那些傷早已痛到麻木了。那是什麼?心痛?好像也不是,那麼熟悉的撕心裂肺感此次並沒有襲來。只是胸中那一份說不出的感覺越聚越滿,讓他有點悶,心中有了點澀澀的酸楚。僅此而已。
被緊束的四肢不斷傳來難以言喻的麻木,黎雨嘗試著用他尚可以活動的右手去握住他的左手,沒有感覺。黎雨使勁掐了塊肉,依舊沒有任何感覺!這時,黎雨開始焦急而慌亂起來,他甚至不能肯定他掐上的到底是他自己的手還是綁著他的繩子!恐懼瞬間擊中大腦,黎雨開始來回扭動著掙扎,但依舊徒勞。他甚至連繩結摩擦關節所帶來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主人!救我!求求您放過我!”黎雨想喊,想張口,想求救,想逃離,但一切都是無用功,他什麼都辦不到。口的確是張著的,但被口枷堵的嚴嚴實實的,這讓他很難再發出任何聲音。他無法求救,更沒有可能逃離!黎雨開始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掙扎,知道掙脫不開,但他只求能讓他的身體有一絲屬於人的感覺就好,然而,沒有,老天根本沒有聽到他軟弱渺小的示弱。一切,依舊……
再這樣下去四肢會廢掉的!黎雨心中警鈴大作。扭動的一次比一次劇烈。事實上,他被繩子緊縛的地方早已被他來回反覆的摩擦弄的破皮出血,可是,就是沒有任何感覺,哪怕是痛覺也好。沒有,一切的一切,什麼都沒有……人類在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在你還沒有完全絕望,沒有完全的對生命失去信心和希望的時候,那就會本能的抗拒著由於外部力量而對身體照成的嚴重實質性傷害。因為你永遠無法想象從一個四肢健全的人變成一個終日靠輪椅度日的人時的那種恐懼和痛苦,想當然,更無法承受。
☆☆☆☆☆☆☆☆☆☆☆
雷騰自從從調教室回來後就將自己扔到柔軟的大床上再也沒有動過。此時他正凝視著屋內的天花板,漆黑的毫無波動的瞳孔銳利如冰刀的視線,在這個同樣沒有開燈的空間裡顯色森然恐怖。月光照進屋子,反射到白色的天花板上,泛起一陣冷清而同樣森寒的幽幽青光。
胸中一直反覆翻滾了好幾天的熊熊大火在看到黎雨那可憐無助而麻木的表情時終於被熄滅了。冷靜下來的雷騰回過頭想,他發現,那把火併不僅僅源於黎雨的憤怒。是憤恨,是嫉妒,是想撕碎龍暗天的抓狂情緒,是對黎雨受到傷害時說不出的心疼,更多的,是對自己無法保護他無法讓他完全信任的洩氣和深深自責。而當這些糅雜在一起剎那間想雷騰襲來的時候,他沉迷了,抑或是不願承認。他將所有的不是統統推到了黎雨的“不該”中,他不該將屬於他的身體給別人,不該揹著他去和別人逃走廝混,更重要的是,他不該不信任他!他該將那些棘手的事情交給自己處理的不是麼?他怎麼可以問都沒問過自己就用他的身體和別人做交易?他覺得他的身體就那麼的不值錢?!何況,他的一切都是屬於自己的,他有什麼權力這麼做?!於是,他瘋狂了,他發了瘋似的想要黎雨的信任,他甚至用上了各種極端的手段……
風止了,浪平了,緊跟著,一直在大海上左衝右突的帆船也跟著安靜了下來。平靜下來後,雷騰細細思索著,然後,他發現,他並不是一個好主人。一個好主人不會讓憤怒衝紅了眼睛,不會讓妒火迷失了心智,更不可能把形勢發展到一個連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地步。
回頭細想,他一直在要求著黎雨的絕對無條件信任,可他做過什麼事是可以令黎雨信任的?不是建立在你情我願基礎上的SM主奴關係本就不和諧,身為主人,這場遊戲的絕對主宰者,自身的優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