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地走過那條長長的泥濘小道,我沒有打傘,長髮全都溼漉漉地貼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停在信箱前,我躊躇了,心無端由地抽痛,怕開啟的信箱裡沒有我的信,徒留失望,又企盼他的信在裡面急切地等我。那一種矛盾掙扎幾乎將我撕成兩半。而我終於還是要開啟它的,不管開啟的是不是潘朵拉的魔盒!
信箱裡安靜地躺著三封信,卻沒有一封是他的。第六天了,離我寄給他那封寄託深深思念又帶著明顯哀怨的長信已經第六天了,他卻依然杳無音訊。這六天來,每一天都好像一個世紀的漫長。我等待,等待,卻一次次在失望裡心痛,在憂愁裡沉溺。沒有電話,沒有回信,等侯幾乎把我折磨瘋了。可是,我的他,怎麼可以這麼的漠然?難道我已不再是他最在乎的寶貝,最心疼的小天使……淚滑過面頰,與髮梢的雨滴一起滴落下去,我的心在一片望不到邊的海洋裡浮浮沉沉,我掙扎卻無法呼救。咬咬唇,我關上信箱,失望痛楚後是無止境蔓延的絕望。緣盡了,我為何還要如此苦苦追尋?為何不可以灑脫地甩甩頭,把一切悲喜憂愁前塵往事都甩到身後?他們不是說“大學的戀愛就是過家家,今天和你,明天可以和他”嗎?他們不是說“現代商品社會,愛情實在是奢侈品”嗎?我為何不可以……為何不可以,哪怕淡忘他一點點,少愛他一點點?
我疲倦而機械地往回走,雨更大了,打在臉上似乎有些疼,可是我不在乎!我有什麼好在乎的?當初的他會脫下外套;為我撐起一片晴空,任雨水溼透他的衣衫,可是現在他還會在意嗎?他若不在意了,我又何必在乎?本來我就一直在為他珍重自己……
宿舍樓出現在視野裡,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樓下徘徊著的一個揹著旅行包的熟悉身影。
是他?怎麼可能?是我的幻覺嗎?我的思緒忽然間陷入了混沌。我呆呆地站在雨裡,望著他一如往昔的溫柔笑顏,一如往昔的黑色深邃的眼睛,我無法思維,無法言語,無法行動。怎麼可能?
他已經衝進雨中,來到我身邊,他一言不發地挽住我的手臂,把我帶到簷下,他幾乎是有些生氣地皺起眉頭:“瞧瞧,瞧瞧!你怎麼還是一點兒不知道照顧自己?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讓我不要這麼擔心,這麼擔心?”他脫下外套給我披上,然後把我緊緊摟進他溫暖的懷抱,徒勞地想弄乾我溼漉漉的長髮。他的吻落在我的發鬃額頭,他試圖用手溫來溫暖我冰涼的頰:“曄兒,你怎麼這麼傻?好端端的幹嗎?去淋雨?瞧你冰的,著了涼怎麼辦……”
我終於回過神來,哦,真的是他,剎那間,所有的痛楚,所有的幽怨,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拋到九霄雲外。我的眼裡只有他,我的心裡只有他,我把自己更深地埋入他的懷抱,委屈地問:“你為什麼不給我來信?”與其說我在怨他,不如說其中撤嬌的成分更多些。眼淚又不爭氣地滑下臉頰,可是這一次是因為我太高興了。
他心疼地捧起我的臉,輕輕地吻去我頰上的淚珠,他的目光專注深情而滿含歉意:對不起,曄兒。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這一個多月來,我們學校進行了一場校級辯論賽。我是我們研究生的主辯手。從初賽、複賽、半決賽到決賽,每場都必須查閱很多資料,同隊辯手每晚又得討論很晚,根本抽不出時間。每天回宿舍都是熄了燈以後,給你那幾封簡訊,全都是我在臨睡前打手電寫的。沒有事先告訴你,是因為我想等辯論賽有了結果再給你一個驚喜。
三天前的最後決賽,我們隊終於勝了研究生隊,取得了最後的勝利。我原想把獎品和你最喜歡的一大袋真味糖寄來,但是我收到你的信。我真的沒想到我無意的疏忽,帶給你那麼大的傷害。看完信,我知道我必須來北京,我必須到你身邊來,因為你需要我。所以,曄兒,我來了,趕了週末第一趟赴京的火車來到這兒。我曾經承諾要讓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