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我早就訂了婚,也發過誓非她不娶,所以我害怕傷害你,我已經重重地傷害了你,在法庭上看到你時,你撤消訴訟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對你傷害有多深,你是我唯一所愛的女人,我不能再繼續傷害你,所以……”
“夠了!”我驀然叫道,聲音尖厲,“別再用這些蒼白的謊言來欺騙我,我不會再上當了,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女孩兒,你想怎麼騙就怎麼騙!”我的心早就絕望,可是它仍然會這麼地痛,“不要再來糾纏我,你已有了未婚妻,我也快要結婚了,從此以後,我們毫無瓜葛,互不干涉,我不想再傷害愛我的人,過去的一切早就在我心中死掉,燒成灰燼再也不會復燃,你死心吧!”
我扭頭就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了,他把我轉過去和他面對,距離幾乎為零的面對。
“不,那一切永遠不會過去,因為我們有孩子,那是我們血脈相連的骨肉,是我們之間永遠也不可能切斷的聯絡。”他驀地緊緊抱住我,緊得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寶貝兒,我做夢也沒想到我會有個孩子,你知道我得知這個訊息後是多麼地狂喜嗎?我有個孩子,我居然有了孩子!他好嗎?應該兩歲多了吧?‘猴子’說他沒等你生下孩子就離開了,所以,我們的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他長得象誰,寶貝兒,你讓我見見他,好麼?讓我見見他!”
他越說越激動,他的心在胸腔裡急跳著,我幾乎能感覺得到。可是我的心越來越冷,不!我不會讓他見到我的孩子,他見到了又能怎樣,他發誓非那個女人不娶,他到現在也沒有說過一句要和我在一起的話,他見到了我的孩子又能怎樣?不,我不想再和他這樣糾纏下去,我厭倦了,我受夠他了,我想要平靜地生活,不想再見到他,繼續受他的傷害,我不要這樣,我要讓他死心。
“孩子?你想見他麼?”我冷冷地說道,內心裡也是又冷又硬,“我也想見見,可惜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他抱住我的手驀地一鬆:“你說什麼?你也想見他?你……你怎麼這麼說?”他的語氣又驚又疑。
“我只能這麼說,”我故作輕鬆地理了理頭髮,以掩飾極不鎮定的心神,“我不知道他在哪兒,而且,也不想知道他在哪兒。”
那個男人彷彿渾身一震,後退了幾步,在銀杏樹林的昏暗光影裡直瞪著我:“你……你怎麼會不知道他在哪兒,你是他的母親,怎麼會不知道他在哪兒?你……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不明白,你……”
“我是生了他,那又怎樣?”不知不覺的,報復的快感又如毒蛇般冰冷地纏繞住我,復仇的烈焰又開始恣意地焚燒著我的心,“可我不要他,我不願養他,我討厭他,甚至憎恨他……”
“不!”他驀地大叫了一聲,“你說謊!你不會這麼做,你不會……”
“為什麼不會,我已經這麼做了。”我走近幾步,咄咄逼人地瞪視著他,“一生下來我就不要他,說不要他就不要他!”
他痛叫了一聲,如受傷野獸的呻吟:“你……不……為什麼要這麼做?怎麼能……”踉蹌地後退著,直到背撞著身後那棵粗大的銀杏樹,樹身劇烈地顫動。
“因為那是你的孩子,”我想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可是報復的快意根本無法撫慰內心深處長久的創痛,“因為他的父親是個無恥的流氓,因為他的父親是這個世上最卑劣醜惡的壞蛋,所以我不會要他,不會要你的孩子!”
他靠在那棵樹上,垂著頭,耷著肩,彷彿一個在拳擊賽中備受重創,輸得一敗塗地的拳手。好半天,他才抬起頭來,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聽清他撕破了一般的聲音。
“那他……我的孩子,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一生下來就把他扔在醫院外,不知是不是被人撿了去,更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