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其樂融融,是他想看到的。
過了一會,季寥的侍女小芹過來,告訴他們給顧葳蕤準備的小院已經整理好了。畢竟兩人尚未成親,所以不好住在一起。
季山便讓季寥帶顧葳蕤去看看自己的小院,有什麼不滿意之處,也可以改。
一路上穿堂過戶,小芹暗自打量顧葳蕤,只覺得對方嬌美動人,舉止大方,心裡既為公子感到高興,又微微一酸。
很快就來到一所小院,裡面種滿幽蘭玉竹,暗香襲來,尤為醉人。
季寥對小芹道:“我臨走時不是讓種些牡丹、薔薇,如何種上了幽蘭玉竹?”
小芹道:“老爺說顧小姐出身詩書之家,幽蘭玉竹的清雅應該更合她品味。”
顧葳蕤嫣然一笑,柔聲道:“季寥,我很喜歡這裡。”
小芹見顧葳蕤沒有異色,似乎很喜歡這裡,心裡鬆了口氣。
季寥暗自一嘆,又對小芹溫和地說道:“小芹你還有事,先去忙,我帶葳蕤看看這裡就行了。”
小芹就聽了季寥的吩咐離開。
等到小侍女走後,季寥道:“我那時候只是讓他們隨便種些花草,想到牡丹和薔薇你都很喜歡,便隨口一說,讓他們事先種下,其實現在看來院裡種牡丹和薔薇是最好的,畢竟幽蘭和玉竹都屬陰,你現在又中了寒毒,本來就陰氣過重,如此一來,你住在這裡是有損無益。”
顧葳蕤道:“沒事的,要是換了院中的花,便辜負了叔叔的好意,我怕他會傷心。”
季寥搖頭道:“我對他如實說下你的事。”
“別。”顧葳蕤拉住季寥的手,幽幽道:“你說了我的事,難道還能瞞住二十四節氣的事,若是接著撒謊,那要怎樣才能圓過去,而且瞞叔叔那些事,我已經心裡內疚,若是繼續對他撒謊,我更是沒法心安。季寥,從前的事,咱們不說,就當忘了吧。要是叔叔知道你曾經乾的那些事,他肯定會很難過的。”
季寥輕輕道:“其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些事本就不是他做下,但季寥既然成了季寥,從前的事他也不得不擔當下來,因此這些事帶來的麻煩,他是沒法忽視的,但他亦不懼任何後果。只是顧葳蕤憂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季山知曉從前季寥的所作所為,父子倆怕是又要生出芥蒂。
顧葳蕤道:“那也可以不說,對麼,我知道你也有事瞞著我,但我永遠不問。”
季寥心裡一顫,顧葳蕤冰雪聰明,自己終歸到底還是讓她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只是小女郎說出這句話後,僅是看著季寥,目光裡唯有柔情。
季寥縱看不見,那份心意確確實實能感覺到。
她愛的是過去的季寥,還是現在的他,其實都不重要。因為現在顧葳蕤對他是真心實意的,絕沒有半分摻假。
季寥突然懂了男女間的愛情,那不是在於身份,不是在乎容貌,而是一種感覺,或許是天長地久,或許只是一剎那,但愛上那一刻,定然是真的,無關其餘。
小女郎愛上了他,而他呢。
季寥不太確定,但此刻他只想她快樂,不忍看到她不開心。
季寥想說點什麼,小女郎卻用玉指點住他的唇,她伏在他耳邊,輕聲道:“大不了,我每天晚上偷偷來跟你睡就行了。”
季寥心裡一軟,抓住她的手,唇從佳人的指尖離開,道:“我一定會早點將你身上的寒毒驅除。”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渴望做成一件事。
顧葳蕤淺淺一笑,她又蹲到一株脫水枯萎的幽蘭旁邊,指著它道:“季寥,你看它是不是病了。”
季寥走近,放出對草木的感知,這株幽蘭果然病了,而且像是被灼傷。但小院陰涼,左右又無火跡,它到底如何被灼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