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跑過休息室,由H1區通往H區的兩扇合金門開了一扇,無比擔憂和焦慮的他忽然聽到背後響起一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虛弱聲音。
“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醫院。”許樂沒有回頭,下意識裡回答了一句。這才發現原來背後的人已經醒了,他驚喜地停住了腳步。
“放我下來。”背後那個少年的聲音依然虛弱,卻依然像發號施令一樣不容人拒絕。
許樂愣了愣,解開了身上的固定帶,將那個人放了下來。看到對方的臉色依然蒼白的有些不對勁,趕緊把他抱進了休息室,放到了沙發上。直到此時,許樂才有時間去仔細看看這張臉,發現這是一個長的有些清秀的年青男學生,雙眼此刻依然緊閉著,薄薄的雙唇抿的極緊,似乎有些痛苦,而他的眼窩下面留著兩抹不健康的淡青色。
這是許樂與邰之源的第一次見面,那時邰之源緊緊閉著眼,陷入病痛,所以在此後許樂的印象中,邰之源就是一個比自己年齡更小,看上去很可憐的病弱少年。這個印象一直保持了很多年,不論邰之源後來變成了什麼樣的身份,可許樂一直固執地這樣認為。
“還是先去醫院……”許樂看著緊閉雙眼的他,關切地建議道。
邰之源緩緩睜開了雙眼,許樂的話語戛然而止。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少年的雙眼竟能如此平靜,平靜的有如已經經歷過無數年滄桑的老人,雖然依舊儲存著年輕人特有的清湛,可當許樂看著他的雙眼時,總下意識裡認為對方的眼波可能永遠不會顫抖一絲。
這是身份地位見識與心態所自然帶來的俯視聯邦的目光,這是自幼便在聯邦最大最古老家族裡長大所造就的平靜,這是隻有真正的大人物才能擁有的一雙眼睛。然而許樂根本不懂這些,他只是覺得對方的眼睛平靜溫和卻又沒有一絲溫暖之意,透著股絕對完美的矜持意味與和善之中的驕傲。
許樂撓了撓頭,不想去考慮為什麼這小子這對眼睛溫和卻又令人生出畏懼之心,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邰之源沒想到自己從昏迷中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居然是那個小子,他沉默著沒有回答。他的身體一向不好,血糖太低,那個毛病又一直沒見好,尤其是最近這些年經常性的失眠,更是一天比一天疲憊,每天夜裡必須要吃靳管家精心準備的宵夜,才能補充體力。
他吩咐靳管家不用準備宵夜,那是因為他已經習慣那個房間的小子天天給自己帶吃的,但沒有想到接連四天,除了第二天的時候許樂帶了一袋油餅之外,竟然再也沒有一點兒吃的。邰之源有些頭疼地想著,自己好像已經變成了一隻被喂熟的野貓,習慣了某些事情。
邰之源不想和麵前這個年輕人打太多交道,甚至連面都不想見,然而此刻也終於見了面,他的心中更有些惱火地想著,如果不是覺得在機甲操作上輸給了這個初學者,讓他專心於練習而忘了時間,他也不至於因為血糖過低而暈倒。
正是因為這些想法,讓他平日在下屬家臣們面前能夠完美保持的風度出現了一絲縫隙,他盯著面前關切望著自己的年輕學生,一字一句說道:“我沒有昏,只是……睡著了。”
許樂明顯不相信這個解釋,笑出聲來:“撬門撬了這麼久都沒醒,除非你是一頭豬。”
邰之源面色微沉,以他的身份被人罵是豬,實在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的血糖有些低。”接著皺著眉頭說道:“你連著幾天都沒有準備好宵夜,這就是原因。”
許樂沒有責任和義務替對方準備宵夜,如果換成別的人,肯定會反唇相譏,但許樂卻覺得這似乎真是自己的錯,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有些慚愧地說了聲對不起。雖然實際上已經透過紙和筆交流了很久,而且在通話器裡也說過話,在虛擬場景裡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