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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須迅速結束戰鬥,以防止其他中國軍隊再次返回營救。他帶人解押俘虜迅速撤離。受傷行動不便的俘虜被就地處決,試圖逃脫或者行為衝動的俘虜也會被處決,不需要長官命令。活捉俘虜會得到比擊斃敵人更多的獎勵,但多數人不會冒險,寧願將敵人解決清楚。因為解押俘虜也是一項危險的事,除非確定安全,一般士兵不願意解押俘虜。

兩天後,戰鬥結束。被圍的中國人除少數逃脫外,其餘悉數被殲滅。大約兩百中國人被俘虜,沒有女俘。

在解押俘虜到臨時駐地時,阮明遇到以前的一個老戰友,一個老偵察兵。

前兩天,偵察兵帶人潛近邊境,偷襲了中國一個野戰醫院,俘虜幾個女兵,也暫時關押在此,準備明天移交給上級派來的人,轉移到河內。女俘有些是中國高階官員的家屬,上級規定在搞清身份前,不得隨意處置。女俘都很漂亮,很白淨,奶。子很大。有個形象的比喻,越南女兵像水邊的浮萍,而中國女兵像水中的白蓮花。

阮明的部下都被偵察兵說得心癢癢的,想去看看熱鬧,佔佔便宜。偵察兵帶他們去了。阮明沒有阻止。他和部下關係很隨便。他們都知道他是一個隨和的人,對人並不嚴厲。他們在戰鬥間隙,曾經一起到池塘山澗洗澡,檢視彼此的傷疤,拿短小的生殖器取笑。他們年紀都不大,一些人只有十六歲,還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他們對阮明徵戰多年沒有受傷感到驚異和羨慕,還追問阮明有沒有女朋友,和女人睡過覺沒有。阮明總是笑而不答。

阮明沒有去看中國女俘,獨自坐在高地上抽菸。煙氣吹不散濃重的血腥味。那是老街省境內一個山嶺,當地人稱為西嶺,面朝著黃連山脈的主峰。阮明一下想起了遙遠的另一個西嶺。

高地曾經被炮火覆蓋過,樹木都被炸斷燒光,只剩他身後一棵焦枯的木棉樹。隨便抓起一把紅土,都能找到彈片,甚至還有骨頭肉塊。而高地下是茂密的荒草與水田,幾頭無人看管的水牛在靜靜吃草,絲毫沒有戰爭氣息。紅色與綠色形成強烈的對比,就像戰爭與和平。

此次邊境戰爭,慘烈程度超乎他的想象。他原先所在的主力師也在代乃附近遭到重挫。後來他才知道,短短二十天裡,越中雙方一共傷亡十萬人。

打美國人時,阮明還是一個充滿激情的民族主義者。打中國人時,他已經是一個沉默的軍人。對他而言,戰爭已經沒有什麼正義非正義之區分,戰爭就是殺人。殺敵人,或者被敵人所殺。沒有別的選擇。

起風了,帶來稀疏的雨點和濃烈的泥土腥味。遠處山腳下似乎傳來女人驚恐的尖叫。他知道那些女俘會受到什麼樣的凌辱,但戰爭的殘酷令他對一切都冷漠。他連回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起身離去。

三天後,阮明失去右臂。

偵察兵戰友因為所在部隊傷亡太大,已經不成編制,歸攏到阮明的部隊一起行動。他們奉命往邊境巡查,在一個已經成為廢墟的村落邊,偵察兵戰友踩響了地雷。地雷是越南民兵佈下的。當然,那筆帳會算在中國人身上。偵察兵戰友被炸斷左腿,而他失去了右臂。那是阮明在軍人生涯裡唯一一次受傷。

偵察兵戰友在送往醫院的路上死去。死前兩人躺在相鄰的兩個擔架裡,一直在說話,相互鼓勵。偵察兵戰友也是個老兵,參加過奠邊府戰役和胡志明戰役。戰友說,他打跑了法國人和美國人,此次打跑中國人,戰爭就徹底結束,就可以回家和老婆孩子團聚。大兒子快上中學了,只見過幾面,小兒子才三歲,出生後就沒見過面,再不回家,家人都不認識自己了。

戰友沒想到自己會死,沒想到與中國的戰爭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他更不會想到,自己的大兒子在幾年後也死於慘烈的越中邊界高地輪戰。

戰友將帶血的錢夾留給阮明,裡面也有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