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近這一年來,她的想法隨著舒綠的出現與身體的逐漸恢復,也在發生著改變。
舒綠給她平靜得像一口枯井的生活帶來了生氣。和舒綠在一起,日子變得有趣起來。舒綠能讓她笑得很開心,能在苦悶的內宅生活裡發掘出許多好玩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舒綠將她帶到了萬里的面前。
當她發覺自己越來越期待萬里每半個月一次的到訪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挽回。她曾經一次又一次告誡自己,不可以,絕不可以表露出一點點的異狀。她從沒想過要讓萬里更注意自己,只是默默的祈禱著,可以在近處多看看他就好了……
她的願望其實很卑微。
然而在這一刻,她終究是沒能堅持到底。
“啊……哦……”
萬里也被尚紅的話給弄懵了,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好。呃……她這是在安慰他嗎?
他有些尷尬地笑笑,但又覺得不該辜負人家姑娘的好意。嗯,五小姐一定是覺得他被舒綠拒絕了很狼狽,所以出於好心想過來安慰他吧。
他對尚紅的印象一向是停留在“舒綠的表姐、自己的病人、信安王府的五小姐、一位溫柔和善的姑娘”這個膚淺的層面。
其實也很正常,一個男子如果在面對心愛姑娘的時候,還對另外一位女孩子特別有研究的****,那隻能說他根本就不愛他所謂的心上人——迄今為止,萬里眼裡還是隻有舒綠一個人。
“……嗯嗯,我不難過……唔,天真的不早了,我先走了哈。五小姐請留步。”萬里這回真的走了,頭也不敢回,他真沒被姑娘家安慰的經驗啊。
尚紅呆呆地站在迴廊裡,突然苦笑了一下。
她還掙扎了半天,又羞又惱,恨自己太過沖動,說不定會讓萬里看輕了自己。
結果呢?人家根本沒在意過她在想什麼,只以為她在說些不得體的客套話。
太可笑了,自己這樣的傻……
“小姐,小姐,您走得真快……”這時她的丫鬟枝春才匆匆從花徑上繞過來,趕到她身邊。
咦,小姐不是要把東西送給萬夫人嗎,怎麼一個人站著迴廊裡發呆?
“啊。”尚紅猛然被枝春一喚,驚醒過來,強笑道:“哦,我把平安符交給萬公子了。咱們回去吧。”
“是。小姐,咱們的繡線快不夠了呀,得再去採買十二捆大紅色、十八捆松綠色、十捆石青色……不然趕不及給四小姐繡喜帳子了……”
枝春嘰嘰喳喳地說著。尚紅心不在焉地應了句:“你去找舒綠小姐院裡的巧英商量就是了。”
“好的呀,巧英姐很能幹,我們都很佩服她呢……”
枝春還在絮絮叨叨地向尚紅報告著她們給四小姐尚堇繡嫁妝的情況。
而尚紅卻在心底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她前頭的兩個堂姐,尚蘭六月出嫁,尚堇的婚事則在八月。可她自己的終身,又在哪裡呢?
炎熱的六月並不是辦親事最好的季節,但是信安王府的嫁女酒一樣辦得很熱鬧。
畢竟出嫁的是堂堂世子的嫡女尚蘭,該擺的排場可不能少,這是王府的體面問題。
尚蘭的嫁妝提前一天就送往了張磊臨時租下用來辦親事的院子。說是張磊租的,事實上還不是世子妃張氏私底下派人去物色的?不然以張磊這麼個外地小年輕的身份,他能找到什麼像樣的住處。
張氏知道女兒嫁得委屈,但這婚事是沒法改變了,只能在物質上儘量滿足女兒。
至於新郎家裡的人,也都早早上京來籌備婚禮了。兒子中了進士又要娶王府千金為妻,這可把張家人給歡喜瘋了。但歡喜之餘,他們也感到了很沉重的壓力,人家是王府啊別的不說,嫁妝肯定不少,相對的自己家的彩禮也不可能差的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