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緻發瘋似的撕扯右手上的繃帶:“我不是殘廢,我不是!”她將繃帶扔在地上,那剛做完手術的手。鮮血淋漓,她卻絲毫不知疼痛,一次一次用受傷的手去抓地上的玻璃碎片,卻連手指都動彈不了一分,她嘴裡反覆喃著,“殘廢,殘廢,我不是,不是……”
於景緻的手剛做完筋脈修復手術,這樣動作,簡直是自虐,她瘋了,瘋了!
所有醫護人員,傻在了當場,當初的於景緻有多驕傲風華,如今便有多落魄癲狂,從天堂墜入地獄,也不過如此,屬於醫界魔術師之手的輝煌已經成為歷史了。
“還愣著做什麼!”護士長急得滿頭大汗,呵斥身邊的護士,“快,通知家屬和於醫生,病人情緒過激,有自殘傾向。”
“讓左醫生儘快過來,先安撫病人。”
“另外,給病人注射鎮靜——”
護士長的話還未落,裡面的人卻突然安靜下來,踩著玻璃片,她一步一步走出病房,跌跌撞撞。
“你來了。”於景緻渙散的眸,忽然聚攏。
所有醫護人員回頭,見來人站在五米之外,冷眸而視。
宋辭,是宋辭來了……
於景緻走出病房,亂糟糟的發沾了血汗黏在臉頰,抬起瘦得只剩骨頭的下巴:“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宋辭並未走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說:“我對你的笑話不感興趣。”
好冷漠的眼神,多無情的男人啊。
於景緻發笑,舉起她血肉模糊的右手:“宋辭,你知不知道,我這隻殘廢的手是誰的傑作?”
宋辭沉默,她嘶喊:“是阮江西!是那個你只見了一次就神魂顛倒的女人!”
自始至終,他嗓音清冽,毫無溫度:“不用你來告訴我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他在袒護她,固執己見地袒護那個他為之神魂顛倒的女人。
於景緻笑了笑,走近宋辭,地上,留了一串血色的腳印,還有右手滴下的血滴。
走到宋辭面前,她抬頭,蓬頭垢面下的一雙眼,似火光在吞噬:“她是罪魁禍首,是兇手!你愛的那個女人,她買兇傷人,心狠手辣,這樣你都不在乎嗎?”
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那才阮江西的真面目。宋辭,你看清了嗎?你選了一個怎樣的女人,
宋辭卻置若罔聞:“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
於景緻身體微晃,左手緊握,用力地抓破了手心的血肉,只是右手,卻連收都收不攏,毫無知覺,她已經是個廢人了,這都拜阮江西所賜。
宋辭冷冷開口:“轉告於家,不要再往下查,不然,”極致美麗的雙眸,卻冷冽刺骨,他說,“不然,我會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
於景緻突然笑出了聲:“原來,你是來替她善後的。”
宋辭不置可否。
於家誰都清楚,這次綁架是何人所為,於景緻醒來時。對著於家所有人,只說了一句話:我要阮江西血債血償。
宋辭啊宋辭,他才是判官,這樣輕而易舉地替他的女人抹掉這筆血債。
恐怕,她的仇,報不了了……
“宋辭,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要對我下手的?”她一字一字,咬破唇舌,“是在我出事之前,還是之後?”
沒有思考與猶豫,宋辭幾乎脫口回答:“之前。”
兩個字,沒有半點溫存,沒有惻隱之心,宋辭毫不遲疑地將她推進了萬丈深淵。
於景緻幾乎快要站不住身體,搖搖欲墜著,乾澀的眼睛,死寂著,她麻木地質問:“那你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對我的死活視而不見?”
“我為什麼要阻止?”
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