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既然如此疑心,為何還要我帶路雲霧仙山,殿下不怕我殺了你?”
李南絮卻反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觸碰的肌膚冰涼徹骨,細小的傷痕不突兀,卻也無法抹平,他腦中浮現初見那日,他下令綁她時的情景。
她讓自己給她鬆綁,他卻疑心她的身份,漠然未理,直至楚家父子到來。
李南絮看著她,道:“因為我找不到楚家阻礙和親的理由,同時,我也想賭一把,賭你這樣一個好看的姑娘,會不會是殘害無辜之徒。”
輕影聽他如是說,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微光,她往前一步,仰頭對上李南絮的雙目,問:“那殿下認為,自己是賭贏了,還是賭輸了?”
這一步,讓他們離得更近了些,四目相對間,她說話時清冽的鼻息就噴灑在他的脖頸間。
李南絮背光而立,喉結上下動了動,在一片暗色中盯著她。
盆中炭火無聲燃燒著,時而崩出猩紅的火焰,映在她一點瑕疵都無的臉龐上。
李南絮道:“我認為我賭贏了,你認為呢?”
李南絮的嗓音太過乾淨,似春風入耳,給予了她無盡的寬容,他就好似在問她——我信任你,你值得信任嗎?
輕影一瞬恍惚,壓制住心中的慌亂,別過臉去。
“柳全是我入河庭城結交的第一個好友。”輕影轉身,坐在火盆邊的矮椅上,伸手烘烤著潮溼的衣袖,緩緩道:“殿下也知曉,我十二三歲年紀才去到侯府,七八年前的河庭城十分混亂,一場大戰之後百廢待興,農商尤甚,朝廷鼓勵各行各業發展,有了機遇,邪惡也隨之滋生,河庭州本是貧瘠之地,有錢人少,窮人佔八成,更有不少人在刀口上舔血過活。柳全乾的便是這種活計,替有錢的地主四處催債,但有時也會遇上硬茬,討賬不成反被毆打,那日我正好路過,便出手幫了他一回,他竟銘記於心了。我那時年歲小,武功尚未大成,故而總是鬧著回逍遙谷,我並非不適應侯府生活,我只是想抓住那個好不容易能讓自己變強大的機會,逍遙谷的武學秘籍浩如煙海,我也成長極快,在我數次往返逍遙谷和侯府的途中,柳全總是會趕著馬車來送我,久而久之,他便成了我的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