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多靠一下,幹麼七早八早就離開,他又沒給她收費。
“等我動完手術,阿樂一定要到臺北看我。”
他不想說話,只想“蒜曉”,把那個阿譽的祖宗八代全抓出來問候一通。看不見就看不見嘛,幹麼非叫跳跳去開刀?開刀很危險,他是不知道有那種會把剪刀丟在病人腦袋裡的北七醫生哦!
“我放假就去。”他彆扭說。
“臺北的女生很漂亮,說不定有可愛的小護士會喜歡我們家阿樂。”
又要北七,他只喜歡跳跳,其他的女人都不要啦。
“阿樂在生氣嗎?”她把頭靠在他肩上,有點委屈。
他酷酷地丟下字。“沒。”
“阿樂不要氣我,你是跳跳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她取悅他了,醜醜的酷臉拉出微笑,雖然她說的不是“最好的男朋友”,不過沒關係,阿譽會老、他會長大,總有一天,他的條件會比阿譽好,到時如果跳跳反悔,男朋友想換人,他一定馬上舉雙手報到。
“我給你的符水,要記得拿去泡澡。”師父是說要灑在身上啦,不過他覺得泡澡大概效果會更好。
“知道。”
“進開刀房前要念十句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他很像坐在廟口前的老阿嬤。
“知道。”
“開車小心一點。”他打死不說再見。
“知道。”跳跳話應完,才發覺不對,又不是她開的車,幹麼叫她小心一點?直到阿譽出聲,她才曉得阿樂在對阿譽說話。
“謝謝你的關心。”蔣譽回答。
這算不算融冰啊,阿樂居然跟阿譽說話耶?商天雨笑眯眼,甜甜的笑臉讓阿樂看呆了。
道過再見,商天雨和蔣譽上了車,阿樂追在車後送了好一段路,才放下高揮的右手,在心底,悄悄對跳跳說了再見。
白色的病床、白色的牆、白色的跳跳、白色的哀傷。
她把病情拖壞了,檢查出來的報告很傷腦筋,蔣譽沉痛,卻主張隱瞞病人,但姜醫生認為她有權利知道病情。
他說:“商天雨越能勇敢面對,手術成功率越高。”
這個主張讓商天雨知道自己的狀況,不樂觀,但她不得不闖闖看。
這幾天,她有阿譽陪在身邊,片刻不離,為她說笑話,他們東扯西聊,說過去、論未來,還說等她病情好,要找時間去看看媽媽和晴天,也許把媽媽的骨灰帶來和晴天一起安葬。
他們扯著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未來,計劃起明天、明年,說著說著,商天雨忍不住掉淚,因為心感安慰,也因為如果這是最後旅程,她很開心身邊有人陪。
“我要帶一大把紅玫瑰給姐姐。”她說。
蔣譽記得,晴天最愛他送的紅玫瑰,他說過,要為她蓋一間種滿玫瑰花的城堡,可惜來不及實現承諾。“好,很大很大一把。”
“我要告訴姐姐,阿譽是超好的男人。”
“多謝誇獎,我要告訴她,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跳跳,比她照顧得更好。”
她像在懺悔一樣低下頭說:“姐姐總是對我很好,可是我對她很糟。”
“你哪裡對她很糟?”
“小時候,我要什麼她都讓我,連跟男朋友約會,都要把我帶在身邊。”
說起這個,他就不得不附和她了。“對,我交女朋友沒那麼窩囊過,一面談情說愛一面當保母,那個時候,我真恨你,恨得牙癢癢的。”
她點頭,然後很難過的悶聲說:“現在我還要搶姐姐的男朋友,說不定輪到姐姐恨我恨得牙癢癢。”
“搶?你會不會太看得起自己?”
他推推她的笨腦袋,這傢伙,滿腦子裝的全是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