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笑了笑,挖掉腺體時那種尖銳的疼痛感還歷歷在目,在經歷的時候他沒想那麼多,他心裡有恨,恨自己為什麼自作主張得這個病,恨自己為什麼那會兒腦子裡想的是莫聞遠。
他更想試試,如果沒有這個病,他還愛不愛莫聞遠。
他好像,一生都在賭,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醫生說他運氣不錯,也沒什麼毛病。
可能是,菩薩保佑吧。
往後,顧野不再和莫聞遠說話,當他是透明人,什麼話都不說,就算是上廁所,或者是想喝水,顧野寧願自己慢慢來,也不願意求助莫聞遠。
兩個大活人天天在病房表演啞劇,這種劇不難演,它難的地方在於要靠著對方的表情和肢體動作去猜測對方所想要表達的意思,當然,是莫聞遠去猜。
顧野躺累了,坐起來,莫聞遠趕緊過去幫忙墊枕頭,沒想到顧野先他一步把枕頭弄好了,顧野起身想去廁所,莫聞遠立馬跟在顧野身後,怕顧野摔了。
顧野一次又一次的覺得諷刺,莫聞遠每做一件沒用的事,他臉上的諷刺就加深一分。
顧野吃飯,莫聞遠都想伸手喂,最開始顧野沒辦法自主進食的時候,也是莫聞遠拿著勺子端著碗一勺一勺的餵進去,等顧野能自己吃飯了,顧野第一件事是接過了對方手裡的勺子。
因為顧野的不領情,莫聞遠腦子裡總會冒出一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每當那些想法冒出來,他看向顧野時對方都在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
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顧野好像已經把他看穿了。
莫聞遠想告訴顧野,他不會再把顧野鎖起來,雖然他升起來過那種陰暗的想法,可是他不會再那樣做。
他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他想向顧野證明什麼,證明他現在對顧野是全心全意的愛。
顧野還是覺得諷刺,他問莫聞遠,「你知道什麼叫愛嗎?」
沒等莫聞遠回答,顧野又自顧自回答了自己的話,「愛是無窮無盡的佔有,愛是無休止的互相傷害,愛是為了得到對方卻又止不住去傷害對方,愛是要讓自己開心,愛是在必要時我拼盡全力讓你看見,但愛不是我愛你,你就必須愛我,莫聞遠,反之亦然。」
顧野突然一下說了很多話,聲音平靜,卻帶著嘲諷,莫聞遠沒有反駁,他只說,「顧野,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別的人,你相信我。」
「哦,那我太榮幸了,」顧野笑著說,「我應該感恩戴德,我應該給你燒幾支香把你供著,天天跪在你面前謝謝你,謝謝你喜歡我,對嗎?」
出院那天,莫聞遠扛著大包小包上車,他沉默著為顧野拉開車門,看著對方進去,把車門關上才放下心來。
就這麼一會兒時間,他都怕顧野跑了。
莫聞遠心想,自己應該是瘋了。
他沒帶顧野回別墅,也沒去地下室,而是帶著人去了他常住的公寓。
莫聞遠徹底變了一個人,到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了把顧野鎖起來的想法。
他現在就是個獨木上的行人,經不起一點兒風吹雨打。
家裡莫聞遠提前讓人打掃過,傢俱都換了新的,包括床單被褥,都換了新的,他想重新開始,也迷信了起來。
他甚至想讓顧野跨火盆,又怕顧野生氣。
到了地方,莫聞遠讓顧野坐在沙發上休息,他把電視開啟,遙控器塞到顧野手裡,又開啟空調,調到一個合適的溫度。
莫聞遠把空調遙控器放到一旁,去衣櫃裡取了一條薄毯,用時不超過一分鐘,心跳都不安的快速跳動起來。
他跑出去,看見顧野還坐在沙發上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他了解顧野,知道顧野什麼都做的出來,知道顧野根本沒拿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