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到,老頭碗中的油渣沒動。而是在扒拉飯的間隙,撥到了那孩子的碗中。
“三十?怪不得,那幾天兵馬司和巡防軍都忙著,沒功夫搭理你們!”小夥計又笑道,“你們這樣的拿不出戶籍憑證的,說不出親屬地主還沒有保人的,拿住之後就送到船廠幹活!”
說著,又笑道,“也別怕,就是幹活,累是累,但是管飯餓不死”
“我知道我家親戚的地址!”
忽然,那低頭吃飯的孩子首接開口道。
“這是我孫子”老頭趕緊護著孩子。
“我們說沒人信!”那孩子又看著小夥計,開口道。
“你親戚姓甚名誰?”小夥計似乎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初自己小時候的苦日子。
他想著若是這孩子能說出來,那他就好人做到底幫著去傳話。
“楊順寶!”那孩子大聲道,“他應該是我舅舅”
“舅舅是至親,是就是,怎麼還應該?”小夥計笑道。
“我娘活著時候說,舅舅很小就讓大舅舅給賣了!我娘知道的時候,去追己經追不上了!”那孩子低頭,“我娘最後一口氣的時候跟我說,來京城,我舅舅肯定會養我!”
“小老兒本不願攀扯親戚,可是去年一場大水家裡什麼都沒了,他爹他娘都病死了,我們祖孫二人實在是活不下去”老頭開口道。
小夥計心中酸澀,他也是鄉下窮人家的孩子出身!
“那你知道你舅舅在哪做工嗎?”小夥計又問道。
小孩沉默了半天,抬頭看著小夥計,先是搖頭,然後開口,“他不是做工的!”
小夥計正要取消,不是做工的難道是做官的?
“我娘活著時候說,我舅舅在宮裡做官,是太監!”說著,重重道,“是太監!”
噗通!
小夥計腿一軟,首接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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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窩裡真是什麼都有五花八門!”
北鎮撫司,錦衣衛們清點著幾天在南城掃蕩的賊贓,口中笑罵。
“他孃的,咱們現在大材小用,連小偷小摸都抓了!”另一錦衣衛笑道。
“上頭讓抓,咱們就抓,哪那麼多廢話!”一個上了歲數的小旗呵斥一聲,然後忽然緊張起來,“都精神點,郭老西過來了!”
錦衣衛南鎮撫司同知郭官僧板著臉,走進庫房,有些厭惡的看看那些五花八門的賊贓。
“大人!”那小旗站起身,“卑職等在清點贓物!”說著,開始指道,“這邊是金銀物品,己經歸置記檔。那邊是衣服”
說著,笑起來,“那些賊偷,連衣服都偷!”
郭官僧扇下鼻子,那一堆堆的破衣服被褥羊皮之類的,味道很是刺鼻。
他用腰刀,挑開一個卷著的行李捲。
“讓你們掃除奸惡,沒說讓你們把這些破爛帶回來呀!”說著,又道,“這些東西扔地上都沒人要,你們拿回來幹什麼?”
小旗忙道,“卑職們也不知怎麼處理,反正都是在賊窩裡搜出來的,只能先歸類!”
“哎!”
郭官僧嘆口氣,腰刀放下挑起的行李捲,卻忽然之間,一個信封從裡面掉了出來。
頓時,他面上凝重起來。
這行李捲一看就是窮苦人的行李,可行李捲中這個信封,卻是上好的牛皮紙。
而且,看著有些像是內造的物事!另外,這個信封看起來似乎有些年份了。
這兩樣本就是不搭噶的東西,怎麼會混在一塊?
出於職業養成的敏銳性,他彎下腰親自撿起信封打量片刻,然後緩緩開啟。
裡面是一封信,上面的字很是難看,甚至很多錯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