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跟緬國簽約這事,瞞著別人但是不會瞞著南書房這幾個人。
像張紞這種大明的錢袋子,戶部尚書兼南書房參贊大臣,文人士大夫那種迂腐對他而言,無非是為了利益討價還價的手段。
私下籤訂條約雖不合情理,但能給大明帶來巨大的利益,那他的迂腐就變成了樂見其成。甚至他還有些高興,朝廷不花一分錢,就能解決困擾許久的造船木材難題,何樂而不為?
他在旁邊聽了半天,郭英和李景隆話裡話外把朝廷的船當成了人情,心中權衡了許久之後,才輕輕開口。
“國事怎麼地?”郭英問道。
張紞儒雅的笑笑“若是國事,您二位所言可有些僭越了。國之大事,都應由萬歲爺聖裁。”
郭英趕緊改口,“私事怎麼地?”
“若是私事,二位即便是公侯之身,也不能把朝廷的船當成自己家的呀?”張紞笑道,“從來都是個人報效朝廷,哪有朝廷為個人謀財的道理?”
“你這遭”
“那張尚書的意思?”李景隆趕緊攔住郭英,怕他說出什麼不好聽的來。
“下官雖聽得一知半解,可也明白了!”張紞繼續笑道,“諸位老軍侯是想著借朝廷運送柚木的事,給自己兒孫謀個前程。”說著,又笑道,“其實無可厚非,這事說是國事但也算不上國事。”
但隨即他話鋒一轉,“但想要藉著運送柚木的往來機會,謀求別的,那就不一樣了。”
張紞早先是雲南布政司使,可以說這些路數門清。想當初,為了滿足雲南駐軍的糧草需求,用的就是給商人發鹽銀茶票的辦法,就是合法的走私。
“那你意思?”郭英有些神色不善。
“下官剛才聽老侯爺的意思,各家勳貴家都出人出力,那就絕對不算是國事!”張紞繼續人畜無害的笑道,“不是國事,就不能用朝廷的船,更不能用朝廷的人,除非”
“除非什麼?”郭英太陽穴一跳一跳。
“花錢買!”張紞說到,“寶船廠雖不歸戶部,可所用的錢都是戶部出的,花的是咱們大明朝的錢。如今諸位侯爺想用,人情上沒有拒絕的道理,但人情之外,更沒有讓朝廷白花錢的道理!”
“這”郭英和李景隆頓時互相對視一眼。
他們這些勳貴這些年佔朝廷的便宜佔習慣了,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那船,可是老貴呀!”李景隆張口道,“艘艘都是造價不菲,就算只有十來多艘,那也是天文數字!”說著,看看郭英,“一家是買不下的,要不,您回去跟其他幾位合計合計,拿錢出來買?”
郭英怔著,想了半天,“那得多少錢?”
嘩啦一聲脆響,不知張紞從哪抽出來一個算盤,擺在桌子上開始噼裡啪啦的算起來。
“以一千料的海船為例,所需杉木三百二十根,慄木二根,雜木一百西十九,株木二十根,櫓坯三十八,桐油三千金零八兩,釘子三萬五千七百西十二”
“等等等!打住!”郭英被他算得腦袋疼,“你就說多少錢一艘!”
一千料是最小的寶船,摺合成後世的換算就是六十噸左右。
“這一艘船造價官定的銀元是七千零二十塊!”張紞笑道。
“嘶”郭英倒吸一口冷氣。
最小的船還這麼貴?那大的船豈不是翻倍再翻倍?
豈料,難聽的話還在後邊,張紞又笑道,“官辦的價是本錢,還是那句話,沒有讓朝廷吃虧的道理。所以說想把船從寶船廠開出去,額外還得加上三成!”
“為啥?”郭英怒道。
“這還是人情價!”張紞絲毫不急,笑道,“寶船廠的船在成本上翻一番,也有大海商願意買。您還別嫌貴,從來都是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