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走到我身邊,雙手合十道:“女施主。”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因為眼眶中滿是淚水,也實在看不清這人的模樣,只勉強哽咽著回了一禮:“大師。”
“老衲知道,女施主乃是正覺的俗家親眷,照理,這些事情應該由你們來打理。但正覺畢竟是在本寺剃度出家,早已是方外之人。此次他圓寂歸一,所遺身後之事,本寺上下——”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平靜的說道:“我明白大師的意思,二叔既然是天目寺的住持,他的身後事自然是天目寺的事,你們照規矩辦即可,我不會插手的。”
“阿彌陀佛。”
“只有一件,”我說道:“二叔過世,畢竟也是顏家的事,我需要通知成都的人,到時候若顏家有何安排,還望大師能通融方便。”
那老僧回頭看了其他幾個僧人一眼,他們都紛紛點了點頭,他便對我說道:“好。”
我點點頭,又道了聲謝。
“那麼,女施主可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我知道他們是要商討一些遺留的事了,正覺畢竟是天目寺的住持,雖然聽他們說起,這些年來他已經不見外人,而且經常入定,應該是不怎麼實際的管理寺內的事務,但住持圓寂,後繼的人選他們自然是要商討的
而這,也就是天目寺的內務了。
照理,我也該告辭了,可我想了想,又開口道:“大師。”
那位老僧回過頭來看著我。
“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女施主請問。”
“我二叔——正覺大師他,是在入定的情況下圓寂的,對嗎?”
“不錯。”
“那,他這樣的圓寂,可受意念控制?”
這位老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愕的神情,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麼一個問題,包括禪房裡其他幾位老僧,也都有些動容。
他沉默了一下,眉宇間也透出了幾分凝重,才慢慢答道:“女施主問得出這樣的問題,大概也明白,人在入定的情況下,是完全進入自己的精神境界內,那是超脫現實的另一個時空,所經歷之事,皆為入定者本人所思所想所感所悟而發。”
我點點頭。
“禪定,是修行者大自在的狀態,但也有一些修行者,如果意志力不夠堅定,無法控制自身的精神力,很容易陷入幻境當中不可自拔,而幻境當中的每一件事,也都會相應的,應在修行者的肉身精神上。所以,時常有入定修行者精神受創,瘋魔癲狂,甚至——身亡的慘事發生。”
我皺緊了眉頭:“那,正覺大師呢?”
“正覺,乃是本寺主持方丈,他雖入門較晚,但天生慧根,敏感憂世,是極有佛性的,是以他入定修行,如同進入他自己的禪房,往往來去自如。”
“大師的意思,他不大可能是因為入定後,受到一些幻象的影響而——過世。”
“不錯。”
“那這麼說來——”
我的喉嚨一哽,突然說不出話來
那位老僧的神情也默默的黯然了下來,過了許久,終於長嘆一聲:“阿彌陀佛。”
我扶著門框的手微微用力,指尖甚至感覺到了一絲痛楚,才終於讓自己可以站定,然後雙手合十,朝著蒲團上那個消瘦的,毫無聲息的身影,輕輕的行禮:“阿彌陀佛。”
說完,我轉身走了出去。
夜,更深了。
而這個院子,卻更加的燈火通明,燭光透著橘紅,光影中,能看到許多的塵土隨著外面那些人的活動而騰起飛揚。
去了一個人,反倒熱鬧了起來,有了紅,又有了塵。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身後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