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我更希望,已有的“金手指”是長在金像身上的。我還自大地以為,這種可能性極大。
我的自大不是盲目的。這是一本有關電影的書,類似的文章潔塵已經作了許多,相繼出版了《華麗轉身》和《暗地妖嬈》兩本專集。兩本我都是愉快地讀了的。或者說,是給我的閱讀留下了愉快的記憶的。記憶猶新。我早有結論:現在讀書是件冒險的事情,因為爛書太多。看爛書,像吃壞蘋果,吃出一條蛹,或一嘴農藥,魂都要嚇走,談何愉快?我以為,一冊書給人愉快,這本是基礎的要求,但現在基礎似乎變得頂級。十年前,我消遣時間的方式是一半花心,一半讀書,現在人到中年,有妻有子,花心是不敢了,所以讀書的時間是成倍地增長了。但說真的,我確實很少讀到給我愉快的書,大概十本中有一本吧。這個比例小得可憐,而如果沒有潔塵的贈書,這個比例恐怕還要可憐。
我是說,潔塵的書總是能給我帶來愉快,不知這中間有沒夾雜朋友的情分。也許情分是免不了的,但老實說,潔塵的書是美的,聰明的,靈動的,有趣的,有溫度的,沒有書卷氣的。都說慢功出細活,作家高產就像女人多產,多子不一定多福。說白了,就是說,高產的作家難能有好品質的東西出世。但是,潔塵似乎是破除了這個常數,她一邊是源源不斷地出書,一邊又是好評如潮,像可口可樂或者瑞士鐘錶。有人懷疑是她夫君做了“諜報”工作——獻身不留名;有人贈她一個嚇人巴煞的稱謂:女巫——寫字的女巫。因為太熟悉她夫君的德性——一個徹底閒適之人,決不會幹諜報工作這種傻事。所以,我倒是越來越親近後一種說法:一個寫字的女巫。既是女巫,有些超常之舉也就沒什麼好驚乍的。事實上,生活中的潔塵不乏女巫之跡象,她常常輕易地把我咬緊的牙關撬開,把我深藏的秘密一言道破。但是,作為女巫,潔塵的額頭上似乎少了兩到三道皺紋,牙齒和膚色也稍稍顯白了一點。我以為女巫是應該有女巫的生色的,額頭上有皺紋,臉皮發青,獠牙猙獰,這是最少不得的。所以,說她是女巫,也只能是“寫字的女巫”而已。
寫字的女巫,這兩年似乎是嫁給了膠片,洋洋灑灑地看膠片、寫膠片,滿嘴長舌的大導演、名演員,以至我萌生了一個觀念:電影也是有藥性的,潔塵是電影的癮君子。她新近的一部長篇小說,書名就叫《中毒》,或許正是她迷痴電影的毒性發作時而有的靈感。我得承認,這是部不錯的小說,兩個像潔塵當前痴情電影一樣的痴情單相思的女人,她們的情愛故事,她們的生活痼疾,她們的心理病症,古典的情懷,現代的情感,有點兒小資,又有點兒“彷彿”。小說本身沒有問題,問題是“她”出生的時間,這個時間,眾所周知,潔塵已經嫁給了電影,那麼電影之外的東西,都是體制外的東西,是守著朝廷想江湖。說穿了,是偷情。偷情就是這樣,往往只能在“暗地妖嬈”。不過,我喜歡換個角度來講,就叫“錦上添花”吧。
有一個話題是蓄謀已久的要說的,它幾乎成了我與潔塵之間的一個“間隙”,硌得我們偶有疑慮。是這樣的,潔塵送我的第一本書即《碎舞》,我是格外的器重,還沒有讀完,就開始作文。文章寫好了,寄走了,刊物的答覆是“留用”。卻是久久不用,直到刊物相關的欄目取消了也不用,通知我“另攀高枝”。而此時的我,已經十分歧視此作,斷然決定棄之不用。歧視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期間潔塵已經又出新書三卷,它的美言頌詞已大為失色,甚至有隔靴搔癢之嫌。不過,這還是次要的,關鍵是那時的我,剛入成都地方文人圈,地皮沒有踩熱,有點獨行俠的感覺,天不怕地不怕,為抬舉潔塵,不惜作踐別人——當然肯定是名人。我至今記得,那文章的開頭:
在讀《碎舞》之前,我一直以為成都的作家中,隨筆寫得最好的是××,但讀罷《碎舞》,我要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