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勝看見了趙雍的目光冰冷,眼神卻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半跪下昂首毅然道;“主父,你身關大趙的安危興衰,若是有半點閃失,我韓勝就算株連九族也不足以謝罪。請主父你以江山社稷為重,暫且退避鋒芒,不如留下五千兒郎給我,我定當擊破樓煩的中軍,絕不墮半點主父您的威名。”
一旁的牛翦也屈膝跪下,沉聲說道;“主父,韓勝說的對,拼命的事情交給我們做就可以了,你是何等身份,豈能以身犯險。”
身後的稽胡楚和石虎對視一番,也齊齊上前跪下,“請主父先行離去。”
身後頓時跪下一片,廉頗和趙信也只好隨之跪下。
趙雍卻不為所動,只是哼了一聲說道;“都起來,我趙雍行事,何事會受制於人,你們跟隨我這麼多年,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韓勝等人心知主父說的不假,無奈之下只好站了起來。
趙雍虎目掃過眾人,見一眾將領皆是眉頭緊鎖,面帶憂色,想必是見敵軍勢大擔心自己的安危。趙雍心中頓時一陣煩躁,忽然又見到站在一排齊肩站著的廉頗趙信二人卻是神色如常,趙信略微帶著稚嫩的臉色反而隱隱透出了幾分興奮之色。
趙雍忽然高聲喝道;“趙信,你既熟讀兵法,那你來說說如今敵眾我寡,我軍形勢如何。”
“諾!”趙信拱手領命,大聲的領命站出。
“樓煩林胡雖然看似勢大,卻有三必敗之因。我軍看似危急,卻有三必勝之理。”
趙雍眉頭舒展,哈哈笑道;“何為三敗?何為三勝?”
“樓煩林胡已臣服於我大趙,相約為兄弟之邦永不相犯,如今卻背信棄義大軍圍我,師出無名,此為一敗。”
“我觀樓煩林胡雖然勢大,軍中卻多有老弱充數。二部多次為我趙軍大敗,軍士怯戰,望我趙軍健卒而心生畏懼。未戰先怯,此為二敗。”
“樓煩和林胡雖為盟友,卻合勢而不合軍,兩軍各據一方,涇渭分明,儼然貌合神離,對對方都心存忌憚。若我引軍急攻樓煩,林胡必然不會急於相救,急攻林胡,則樓煩作壁上觀。此為三敗。”
“而觀我趙軍卻有三勝。一勝在於兵精糧足,我趙國鐵騎天下無雙,若運用得當,以一破十絕非難事;二勝在於主父親臨領軍,士氣大振,將士用命,上下一心,豈有不勝之理;三勝在於樓煩王林胡王志大才疏,以大軍圍我卻不吝惜馬力,如今遠道趕來已成疲軍,而我趙軍修養半日,正氣勢如虹。以銳軍攻疲軍,豈有不勝之理!”
趙信話聲剛落,廉頗已經站出跪下,昂頭大聲道;“主父,請準我領所部出戰,我只需二千精兵,定可大破樓煩,以弱其膽、寒其心,令其不戰而潰。若是做不到,我廉頗提頭來見!”
第三十三章 北狩(三)
廉頗此言一出,眾將皆是面露驚愕,主父也不禁動容。
以二千之眾想要擊敗近二十萬胡人大軍,無疑是天方夜譚。即便趙軍再強,也絕無可能做到。想來這個廉頗定是邀功心切,才會如此誇下海口。
一旁的稽胡楚暴喝道;“廉頗,你是瘋了不成,竟如此膽大妄為。你自己丟掉性命是小,若是搭上了我趙國二千驍騎,那就算死一百次也無法抵罪。”
廉頗卻面不改色,依舊沉聲說道:“稽胡將軍請相信卑職,我既已立下軍令狀,自然有必勝的把握。我廉頗雖然出身卑微,卻也懂得愛惜自己的性命,螻蟻尚且偷生,更可況我廉頗呢!”
稽胡楚重重的哼了聲,冷言道;“就怕你廉頗想立功想瘋了,不惜以部下的性命作為賭注。”
稽胡楚還欲再說,卻見趙雍已經舉手示意,便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趙雍眯起了眼睛看著廉頗,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