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笑道:“你們兩個莫以為這樣諂媚,就可讓我不追問了,屏退眾人自是為了讓這小饞貓兒來偷糖吃,她來了還怕你不來麼?”
金鈴心道好一個引蛇出洞,面上不露聲色地指了指銀鎖,淡淡道:“她說她要嫁到王府。”
“我不是……我沒說嫁進王府!”銀鎖瞬間紅了臉,她方才確乎是說要嫁進烏山做少夫人,可沒說要嫁進王府做郡馬。
王妃手上的筆抖個不停,索性放下筆道:“法子也不是沒有……小姑姑當年那麼偷樑換柱的不就成了?”
銀鎖早就找了個由頭躲到了屋頂上,金鈴依舊正正經經地跪坐在一旁,像是在和王妃討論什麼大事一般,“固然是成了,只是於禮不合。”
王妃笑道:“自然不合,宗廟之中寫的是別人家的名字,三書六禮上亦是別人家名字。除非抽梁換柱換得徹底些……不若我將你與她的生辰八字拿去合,假託是荀兒的,最後抽梁換柱換成你的名字……哎呀,好像太容易被看出來了。”
見金鈴並沒有反對的意思,王妃大著膽子繼續說道:“最後合巹之禮我就找個由頭把荀兒支出去,兄長不在,妹代拜堂,也不是什麼大事……嗯,我瞧這麼就成。”
金鈴道:“破綻是有些多。”
王妃掩嘴吃吃笑道:“有我從旁照應,便是有破綻,也不會給人看破去,這就是有內應的好處。”
金鈴點頭道:“三軍之事,莫親於間。娘從未讀過兵書吧?”
王妃道:“從未讀過。”
金鈴續道:“從未讀過兵書,而行事暗合兵法要詣。娘若是當了將軍,少不得要打幾場勝仗。”
王妃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莫奉承我……金鈴總說自己無趣,我瞧嘴甜得緊,是不是……是不是……嘻嘻。”
她最後也沒說出口,金鈴陡然間想起銀鎖也曾說過她嘴甜,她當日反唇相譏“胡兒嘴甜,我吃多了胡兒”,今日這話原原本本給人反到自己身上來,大約是一種現世報。
銀鎖從屋頂上倒吊下來,露出個頭,衝著她做鬼臉。
金鈴微微一笑,並不管她胡鬧,拱手一揖,對王妃道:“娘,我明日回烏山,特來辭行。”
王妃一愣,“怎地就走了?不多住幾日?正好你爹……阿郎這幾日在家,你多陪陪他,也是好的。”
“少主!”
金鈴笑而不語,似是非常喜歡捉弄她。
銀鎖苦思不解,終於問出口來:“少主……可你我俱是女子,你怎麼會的?”
金鈴忽然支起身,捧過她的臉,深吻良久,方才放過她,低聲道:“譬如吃飯睡覺,呼吸眨眼。我看見你,就會了。”
窗外雷聲已經止歇,只有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瓦片上的聲音猶不停息。金鈴又躺在銀鎖身邊,把她往懷裡緊了一緊。說來奇怪,心中煩悶糾結已然全部平復下來。
她方才行功之時,經脈岔行,若非她強行停止,只怕已經走火入魔。雖然如此,經脈岔行也讓她受了不小的損傷,心頭更是心魔四起,心緒難平。她這一門功夫,平日對七情六慾都能緊緊剋制住,是以整個人看起來都冷冰冰的。方才處於走火入魔的關頭,好比王權闇弱,諸侯四起,平時強行壓制的*盡皆出來作亂,統統都在心頭亂衝亂撞,無法宣洩,甚至運不起本門秘傳心法。銀鎖此時出現,恰如在她心頭開了一口,洪水決堤而出,諸般紛亂心緒因而去了他處,才叫她又能壓制“諸侯”,好似危難之時大將挺身而出,清君側,平內亂,只是這樣一來,大將功高震主,又不知是吉是兇了。
天色將將矇矇亮,金鈴只覺得懷中一震,於是勉力睜眼,卻看到睜大了一雙晶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她於是問:“醒了?”
“少……少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