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旦一愣,“哦?什麼訊息,竟然值得你如此失態?”
康祿赫道:“胡兄,你可曾聽過‘端德’?”
胡旦又是一愣,道:“‘端德’?似乎……好像……大概……也許……在哪聽過……容我想想,肯定是有些年頭了。”
他找了一處舒服地方坐下來,盯著那把假刀開始發呆。康祿赫也不急,坐在他對面,腦袋歪著擱在桌上,眼睛半睜不睜地看著胡旦。
胡旦忽然跳起來,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什麼?什麼什麼?胡兄你別光喊……”
胡旦又壓低了聲音,低得險些要賽過蚊子,“……這就要說到我小時候了。”
“唔,小時候。”
“為兄曾偷偷跟你說過,我懂得看刀氣這件事,是也不是?”
“是是是,兄長天賦異稟……”
“閉嘴,”胡旦一巴掌拍在康祿赫的腦袋上,“我大概六七歲的時候,一個正月十五,我爹扛著我出去玩。
那是我第一次出去玩。因為我有個早夭的哥哥,被人綁了要贖金,可是給了錢,他們還是撕了票,所以從小就有一大群武師跟著我。
那天熱鬧非凡,我爹說河裡有人放花燈,一放花燈便是大片大片地,連天空都照亮了……我從沒見過這等奇景,只要有一處亮,就問我爹,那邊是不是放花燈的。
我爹自然說不是,我問了一路,他越來越奇怪,說這些地方這麼暗,你怎麼總說亮?
我說亮啊,亮得和咱家後院一樣。
我爹變了臉色,只不過當時我沒覺得,因為我看見有一處特別特別亮,把周圍方圓一里的地方都照亮了,我就問他,是不是那邊?可是那邊沒什麼人,為什麼會有燈?那是不是爹曾經講過的鬼市?
我爹扛著我去了河邊,河邊果真有人在河裡放花燈,我爹帶著我,也放了好多。但他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再也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也跟他發脾氣,說這燈還沒有那邊的亮,他不帶我去最好玩的地方。
我爹忽然說,只要我保證從現在開始不出聲,就帶我去看。然後他一隻手抱著我,就翻上了牆,他不停問我哪裡最亮,我以為他逗我說話叫我認輸,就偏不說話,只用手給他指路。走著走著,就走到一個客棧附近。
那客棧裡,放著一把刀,直晃我眼睛。
我覺得晃得眼睛難受,就一直拉著我爹要他快走,他嚇得捂住我的嘴,趕緊帶我回了家。從此他就知道我看得到亮晃晃的刀氣,叫我一輩子都不要說出去。”
“這個,這個,這個刀……”
胡旦一拍腦門:“噢,刀的事情忘記講了。我偷聽我那死了的老爹和小叔說話,聽他們說什麼端德、什麼甘興霸之類的,就非要我爹講給我聽,他怎麼都不幹,我不服,就自己瞎猜,猜完叫他點頭搖頭,我天南海北地猜,我爹只是搖頭,但當我問他‘那天看到的亮晃晃的刀是不是端德,是不是甘興霸的佩刀’時,我爹居然猶豫了一下,才慢慢搖頭。
小時候,我總同他玩這樣的把戲,他撒謊的時候,總是猶豫,他自己卻不知道。
我想我是猜對了,心裡暗爽,面上卻哇哇大哭,說爹不疼我,我爹光顧著哄我,忘記追究我偷聽的事情,我怕他哪天想起來打我屁股,是以說話時刻小心,時間長了,也就忘了。
我十三四歲的時候,我爹死了,這事再沒人提起過。往後我天天和人勾心鬥角,這事也忘得差不多了,這都快三十年了。”
康祿赫聽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那、那、那這把刀還在城裡嗎?”
胡旦囁嚅道:“應該,應該在吧……不過麼,不過建業的寶刀寶劍很多,確實挺晃眼的……”
康祿赫來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