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報——北燕大軍突襲!」
「報——秦司將軍帶兵迎敵,不敵北燕鍾震,我軍損失慘重!」
「報——周軍師設下奇謀,敵軍誤入陷阱,回撤後暫緩攻勢!」
雪還未停,一條條最新戰況被送達臨城將軍府,府門前的雪地上儘是凌亂馬蹄印,未來得及被新雪覆蓋,就已經有新的馬蹄印落下。
府內,姜應檀與手下諸人已經移步至寬敞的書房,每人手邊都放著厚厚一沓的文卷。
聽完最新戰況,姜應檀皺起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手指尖煩躁地敲擊著扶手。她的嘴唇有些幹,卻完全沒有喝口茶潤一潤的心思,滿腦子全是大齊與北燕的這一場戰事。
坐在她右側下首的談松琅,嘆了一聲:「駙馬不在,此戰甚是艱難啊……」
魏十接話:「雖然駙馬不在軍中,但有周先生和一眾將領在,還是能守住我方陣地不被攻陷的,畢竟西北軍這多年的仗打下來,也不只是憑藉駙馬一人來抵擋千軍萬馬。」
「魏十,你誤會談大人所言了,」姜應檀神色不變,目光還停在手中文卷之上,「他是想說,一旦傅則不在營中的訊息洩露,只怕西北軍中人心渙散,敵軍卻會被鼓舞士氣。嚴寒雪天,雙方本就有優劣之分,再算上這一遭,西北軍極有可能退敗。」
魏十朝著談松琅抱拳行禮,「是魏某見識淺薄,談大人見諒。」
談松琅避過這一禮,「無妨,我們還是先以戰事為重吧。」
「暫且認為傅則離開營地時行跡隱秘,沒有走漏風聲,可就算加上西北諸位將軍的遮掩,恐怕此事也瞞不了多久,」姜應檀有些頭疼,語氣透著煩躁,「只要傅則遲遲不露面,那遲早會被慕容遲猜到真實情況。」
她離開寬椅,來到一旁的輿圖前,「在你們看來,傅則此時離開軍中,所圖為何?」
底下幾人皆猶豫許久,沒有立即答話。
談松琅遲疑許久,「駙馬不是行事從不衝動魯莽,興許是找到北燕的破綻?或者是察覺北燕的異動,及時待人去清剿?」
蕭五沒有參與進魏十和談松琅的對談,他的視線一直默默跟隨姜應檀的手指,落在了那一幅繪製細緻的邊關輿圖之上。靜靜看了一會兒,忽然間他腦海中蹦入一個念頭。
未等他開口,就聽見姜應檀幽幽出聲,「糧草,傅則要的是斷絕北燕後路,意在糧倉。」
「這一場大雪於北燕軍隊而言,有利有弊。利者,他們比我們大齊的將士更適應雪天,提刀上陣不會有任何滯澀;弊者,北燕臨近邊關的汀州、芟州等都遭了乾旱,他們的糧食需要從更遠的城池運過來,餘糧根本撐不過四日。」
蕭五所有所思,「北燕人狡猾謹慎,為了鼓舞北燕將士計程車氣,他們從不會讓他們吃飽,而是會每日運糧到北燕軍營,營內只留一日口糧。按常理,他們的糧倉大多設在汀州境內,靠近兩國交界之處,只要尋到他們存糧之處,便可斷絕後路,不戰而勝。」
談松琅亦是頷首,「不錯,即便局勢緊迫,北燕選擇背水一戰,意圖從我們這裡奪取糧食……有十萬西北大軍擋在前方,還有臨城修繕過的城牆頂著,北燕輕易攻不下來。」
對此,魏十並不看好,搖頭道:「依我看,此事不易。誰不知道糧草之於軍隊的要緊?往年也有採用此計的,可無一能尋到那北燕糧倉的具體所在,全都是鎩羽而歸,乃至全軍覆沒也是有的。便是駙馬自己,四年前與北燕一戰,不也試圖尋過了嗎?但還不是沒找到。」
「緣何今日,駙馬就能找到糧倉之所在呢?總不能是仙人託夢罷!」
話音未落,就被姜應檀打斷,意味深長地笑了,「不,你錯了,這一回他的確能猜出北燕糧倉之所在,可以說是十拿九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