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姜應檀也懶得多費口舌,看清此人還是那個魯莽、不設防的少年郎,便也足夠了。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一行人穿過大半的營帳,來到了人頭攢動的練武場。
場上,左右兩側各佔據了一方人馬,左邊是精神抖擻的一干將士,右邊則是氣宇軒昂的數十鷹衛,兩方人隱隱成對峙之勢。
正中間,不知從哪兒搬來了臺子,秦司滿臉含笑地站在上邊,似是在平衡兩邊人。在他身後,原本應在中軍大帳內議事的將領們,大半都坐在那裡,他們臉上或是嚴肅、或是輕鬆,神態不一。
週一諾眼尖,遠遠地瞅見姜應檀與傅則相攜而來,他急忙迎上去,剛想飛速說一下原委,就被姜應檀抬手止住。
姜應檀神色悠閒,隱隱含笑,「此事來龍去脈,本宮已然知曉。」
週一諾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因為那些老兵的話,眼前的祖宗要在西北軍營大發雷霆,那脾氣上來了,這裡誰能攔得住我行我素的順安長公主。
可是,看殿下的神色,似是並不放在心上,許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從大局而言,今日是殿下借著天弘帝的名頭來軍營,身後又站著皇家、誠國公陸家、談家和青州,若是她手下的鷹衛,與西北軍營的將士起了衝突,鬧得兩邊都心中鬱結,反倒不美。
他暗自點頭,許是殿下心情好,並不想鬧出什麼事端來。
不過,週一諾的想法終歸是太美好,完全沒有料到姜應檀接下來的所作所為,非但不是來止住干戈,反倒是嫌熱鬧不夠大,紆尊降貴來添上一把柴禾!
由於姜應檀一行人的到來,原本頗有些吵鬧的練武場,在剎那間安靜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兩邊人馬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皆是不安地望過來。
卻見姜應檀負手上了高臺,緊接著揚聲道:「今日,大家生出比武心思,如此樂事,本宮怎可掃了你們的興致?」
此話聽得底下人紛紛困惑,難道這位傳聞中兇殘跋扈的順安長公主,竟是不準備追究?
許是仗著人多,又看姜應檀姿態親切,有西北軍營的將士混在其中,大聲問:「難道殿下不惱怒嗎?」
「惱怒?因為你們說的一些渾話嗎?」姜應檀毫不在意地笑笑,「世間的傳言和名聲,都是人云亦云出來的。天下誰沒一張嘴巴,倘若本宮要一一追究過去,豈不是要去堵住悠悠眾口?」
無論他人相信與否,此話確實是她的肺腑之言。
常言道言語傷人,可她姜應檀卻認為,言語再如何傷人心,都比不過實實在在地捅刀子與迫害。
因而,雖說她這人頗有些睚眥必報,但多是針對一些落到實處的行為,而對那些眾說紛紜的糟亂名聲,她是丁點都不放在心上。
若是某一日,她心情頗佳,甚至會坐在春滿樓裡,笑聽他們給自己安上的名聲。
兇狠殘暴、風流放盪……那群人顛來倒去地說著,總也只是重複的幾個詞,很是無趣。
練武場中,安靜護在姜應檀身側的傅則,不由抬眸凝望她,從中品出許多不同的情緒。
他看著自己這位夫人,憶起這幾日自己旁敲側擊出的一些事,想到那些外人對她的惡意中傷,不禁心中憤憤。
夫人貴為高高在上的長公主,哪一樣不出眾?
論容貌,美若天仙,即便是九天仙女見了,亦是掩面而走;
論脾性,善良溫柔,又不缺乏一分爽朗親切,夫妻相處時還存著三分小性子,最是可愛不過。
外頭傳出來的糟亂名聲,定是他們無比妒忌夫人,才傳出這些渾話來,好讓自己心中得個暢快與自在,真真是可恨的小人行徑。
傅則這般想著,望著姜應檀的雙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