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二月十七,春闈放榜時。
裴恆興致沖沖地準備出門,正巧碰到歲瀟在院子裡晨練,忙打了招呼便要走。
“這是要去哪啊?”歲瀟叫住了他。
裴恆駐足,轉頭道:“今日放榜,我要去瞅個究竟啊。”
“以你滿腹才學,定能登榜。”歲瀟微眯著眼,收起佩劍,道:“我能同你一起去麼?”
“當然。”裴恆揮揮手,指了指他練功的衣服,“去換身衣服再去。”
歲瀟略有為難,道:“你先前給我送的衣服太多了,不知穿什麼好。”
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出門在外還是得好好打扮一番,何況是在他面前。
裴恆手指摩挲著下頜,沉思道:“你身形同我差不多,照我這樣穿好了。”
歲瀟認真地打量了一下裴恆的著裝,微卷棕發兩側紮了三股辮,一身藏青色的勁裝,玄色絛帶束腰,整個人看起來很有少年意氣風發的感覺。
他不由地脫口而出:“好看。”
裴恆微怔,看向他對上自己的神情,不禁心跳加速,眼神飄忽,不自然地清清嗓子,道:“其實你長得也挺好看的,身材比我精壯些,穿什麼都行……”
“真的麼!”歲瀟眸光泛亮,打心底的愉悅,頭次聽到裴恆誇讚他生的好。
裴恆輕笑道:“真的,我平時為了方便才這麼穿,你也不必同我一個款,可以試試齊腰襦袍。”
“好,聽你的。”歲瀟趕忙進了屋換身衣裳。
當真如他所言,高挺的個子一襲靛青長袍落地,金紋雲袖,走動間裙襬飄揚,甚是賞心悅目。
不過,還差了點什麼。
“你過來,我給你梳個髮髻。”裴恆招招手,去了臥房。
歲瀟乖乖走了進去,坐在圓椅上,擔心問道:“會不會耽誤……”
“不著急。”裴恆不以為意,隨即拿起桌臺上的梳子,輕輕從他頭頂滑下,一梳到尾。
望著銅鏡裡為自己梳髮的男人,歲月打磨臉上逐漸浮現一片紅霞,他微低著頭,耳邊是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頭抬起來點。”裴恆提醒道。
“哦……好。”
不多時,兩側垂落的髮絲被輕輕挽起,裴恆摸索著身上的墨綠髮簪,將它們綰結,再用簪子固定。
“好了。”裴恆心滿意足地趴在他肩頭看向鏡子裡的歲瀟,讚歎道:“真俊!”
歲瀟不可思議地盯著鏡中的自己,此刻氣宇軒昂,讓人眼前一亮。
他不禁有些感慨,以往都很隨意不曾在自身裝扮上花過功夫,更別提有人為他梳妝,還是個男人。
而且,頭上的髮簪是裴恆的……
“這簪子……”歲瀟微微蹙眉。
“送你了。”裴恆毫不猶豫道。
歲瀟呼吸一滯,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他,遲疑道:“你應當知道贈人髮簪是何意。”
他曾經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也清楚送出的髮簪即為信物,更是一種求愛的訊號。
在川夏,男子追求男子的也不少,互贈信物以表心意的比比皆是。
裴恆飽讀詩書,才華斐然,怎會不懂其中的道理。
“我……我真沒想太多,只是覺著這簪子配你這身衣裳剛剛好。”裴恆別過頭,心虛地撓了撓腦袋。
聽他這麼說,歲瀟才注意自個身上衣服的顏色同裴恆的大差不差,不細究還以為兩人是一對的呢。
一張俊逸的臉不由地掛起兩朵紅暈,低聲道:“趕緊走吧,待會人多擠不上。”
裴恆點點頭,壓著心底翻滾的炙熱出了房門。
歲瀟擺擺袖子,緊跟其後。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