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雖然被一通吊打,但江面上,最鬱悶的人絕對不是日本海軍。
原本,小山秀之少佐對於此次被任命為師團前進偵察中隊隊長是極為興奮的。
一個師團部參謀,再如何掛著少佐軍銜,在佐官如雲的師團部也不過是個端茶遞水順便給步兵聯隊轉達命令的邊緣角色,少佐級參謀著實沒想到這次於全軍之前的指揮偵察任務竟然會落在他的頭上。
雖說統率的不過是兩個步兵中隊,但將領先於第十軍十萬大軍之前進入戰場,這種殊榮絕對超越了偵察行動的本身。
小山秀之完全有理由相信,此戰完畢,他很有可能離開師團部,真正的成為一個擁有實權的佐官。
從大佐參謀長閣下那裡接下軍令,拍在他肩膀上的大手和滿滿嘉許的眼神無不告訴他,這是大佐閣下替他爭取來的機會。
大佐閣下手下也需要人手啊!小山秀之對於這一點自然是心領神會。
從此,無論風雨,他就是大佐閣下的人了。
只是躊躇滿志的小山秀之少佐完全沒想到的是,實地戰場和他想象中完全是兩碼事兒。
搭乘著海軍的炮艦被那幫孫子們斜眼看這沒什麼,他們回的白眼和在嘴裡嘟囔著的‘海軍馬陸’一樣不少;
剛到敵軍地界就被一通火炮襲擊這也沒什麼,這是戰爭本該有的模樣,如果中國人連反抗都不反抗,那他的戰功從哪裡來?
海軍馬陸們是不行了,只能依靠大日本帝國陸軍。
所以,他勇敢的率領著兩個步兵中隊跳進齊腰深的冰冷江水,他要帶著勇士們趕緊去幹掉惱人的中國人,才好早點燃篝火烤乾衣物,否則會生病的。
但,八嘎的,戰場不該是這樣啊!
小山秀之少佐看著眼前的狹長沙洲徹底傻眼。
幾大步跨過去,江岸近在咫尺,卻彷彿又在天涯。
綠油油的水面提示著這名來自於神戶的倒黴蛋,水深少說也有三米多深,看似不快的流速下絕對是暗流湧動,就算是一頭牛也能給你沖走。
想過去,以他的經驗,蹬掉笨重的軍靴、丟掉沉重的鋼盔、扔了礙手的長槍、脫掉將會因為吸水變得臃腫的軍衣棉服,再加上水性不錯,還是有機會的。
可過去後呢?光著屁屁和中國人的炮兵下象棋?你平炮,我跳馬?
重新跳上船?中國人鋪天蓋地的火炮炸過來,把三艘炮艇炸得像受了驚的鵪鶉,這會兒正在拼命跑路呢!
八嘎!海軍馬陸!直到這會兒,日軍少佐終於反應過來,他和麾下兩個步兵中隊陷入如此絕境,貌似都是那幫狗日的害的。
兩個步兵中隊長倒是很有技戰術素養,一上沙洲,就派出士兵向沙洲的另一頭跑去,或許那一頭和江岸邊連線在一起也不一定。
其他人則都躥入灌木叢中,不管灌木叢裡是不是有尖刺,中國人的火炮這會兒是追著海軍馬陸的炮艇打,天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會來光顧自己?
先把自己保護好,是一個優秀的大日本帝國陸軍應該做的。
同樣趴在沙洲草叢中的小山秀之也在想一個深層次的問題,中國人會不會在江岸上埋伏的也有步兵?他們如此集中火力將炮艇趕離沙洲,是不是還有著更為毒辣的企圖?
那個企圖,如果是真的
小山秀之少佐瞬間感覺自己的唧唧在那一瞬間都收縮了。
不愧是在師團參謀部呆過的高參,小山秀之少佐的想法在五分鐘後一一應驗。
躲在江岸簡陋陣地裡的騎兵們一槍未發,就這麼看著誤入沙洲的日軍步兵慌亂的尋找可以抵達江岸的路。
因為距離遠,又多少有點居高臨下,他們看得很清楚,沙洲距離江岸最近的位置,也絕不會少於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