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祿存握了握沈玉衡的手。
沈玉衡提著紅蓮業火劍,垂著頭站在原地,她的長劍之上尚且帶著血跡,血跡順著劍刃流淌,最後滴到地上,那殷紅的顏色讓祿存的眼圈也紅了。
沈玉衡身上的氣息讓她的心底都在發寒。
那是一種她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她險些成魔的那個夏天,她死死攥著她的衣角,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不要成魔。
“我不會成魔的。”她攥著她的衣角。
“我知道。”她抬起了頭,細瘦的五指把她的衣角一點一點的從她的手裡抽出來,然後緩緩地握住了祿存那帶著肉的小手。
“我不會讓你成魔。”她的杏眼都彎成了月牙。
魔神血脈又怎麼樣?如今的祿存是玄機門的修士,是他們人族的修士!她不是魔族,更不會是什麼勞什子的魔神!
“嗯!”祿存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果姐姐不想讓她成魔,那麼她就永遠不會!
“走吧。”踏過遍地的鮮血,沈玉衡牽著祿存的手,緩緩地從那密室之中走了出來。
“你想去哪?”斜靠在樹幹之上的人擺弄著自己的指甲,頭也沒有抬。
那人一身白衣,身後揹著長劍,青絲用玉冠束了,分明是風度翩翩斯文優雅的模樣,可是在此時,二人對他卻不會有一絲好的聯想。
能在這時,出現在這裡的,會是什麼好人?
“想走也不是不行。”他轉過身,站直,笑的溫文爾雅,“把白玉留下。”
“公子真會說笑。”沈玉衡笑靨如花,聲音溫和,只是她手中那帶血的長劍卻已經舉了起來。
這人雖然還有一個修士的外殼,可是身上造的孽卻也不少!而且這人和那白七有幾分相像,莫非也是白宗的人不成?
若真是白宗的人,是不是就代表著還有更多的白宗人已經投靠了魔族?
“說笑?確實,其實我要說的是——”
“想走可以,把命留下!”
男人的面目陡然變的猙獰,那一身溫文爾雅的氣質頓時四散無蹤,只剩下那張五官都扭曲的面孔。
醜陋,兇惡。
“留下我們的命?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冷笑一聲,沈玉衡飛身就已經攻了過去。
這男人的修為至多是七等魔兵,也就和結丹修士相當,不過就是這樣的修為也想要留下她倆的命?真是痴心妄想!
飲了血的紅蓮業火劍更加兇殘,每一次紅蓮業火劍的揮動都會帶起一片絢爛的光芒,火光和血光交錯在一起,成為祿存眼中最為明烈的色彩。
這真是太美了,她想。
然後她的眼裡最後的場景只剩下沈玉衡的身影忽然從高空墜落,像是斷了翅的鳥兒一般,怎樣用力的揮動雙翼也無法回到天空。
沈玉衡整個身子都伏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染血的手掌。
她殺了那個修士,可是就在那一刻,天雷忽然落下,頃刻之間就奪走了屬於她的所有靈氣,甚至就連紅蓮業火劍也跌落在地,好像是一塊廢鐵。
祿存的身子僵立在原地,她垂著頭,黑髮垂下來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在她的身後,嘴唇薄的只剩一條線的男人笑的無比燦爛。
男人的手裡還染著血,瘦的不像話的手指從祿存的肩胛骨穿過,他的指尖帶著血,還帶著肉,那是祿存的血肉。
在他的身後,高大的傀儡面無表情的把手穿過他的腹部,傀儡的手中還握著他的腸子,讓人看了就直作嘔。
他卻好像全然沒有感覺,只是歪著頭,嘴角揚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要我替你描一幅丹青嗎?”
魔族四將之一,月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