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你去櫃上取三百個錢給馬哥,請馬哥進去喝杯薄酒。”
周掌櫃很快從櫃上取來三百個錢,賠著笑臉遞過去。那混混卻不伸手來接,只打量著新裝修的客棧笑道:“這客棧裡外一新,一下子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生意怎麼說也要翻番吧?以前訂的數恐怕有些不合適。再說你新店開張,怎麼著也得請我們兄弟喝杯喜慶酒吧?這裡外裡算下來,這次就交一貫大錢好了,以後例錢改成每月六百。”
任天翔原本想息事寧人,沒想到對方得寸進尺。以前在長安之時,一向只有他欺人,何曾受過這等氣?他面色一沉,冷冷道:“我這客棧還沒開始賺錢,馬哥就要先叼一口,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那混混一聲冷笑:“你小子是新來的吧?不知道我馬彪在這條街上一向說一不二?你這生意是不是不想做了?”說著一揮手,幾個手下立刻就將大門兩旁掛的燈籠紅花給扯了下來,小芳想上前阻攔,卻被幾個混混趁機調戲,嚇得直往任天翔身後躲。
阿普一看任天翔要吃虧,急忙上前對馬彪連連打躬作揖道:“馬哥,我這兄弟不知道哥的大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錢是小問題,我這就讓我兄弟照付。”說完回頭對任天翔連使眼色。任天翔也是精明冷靜之輩,心知硬碰硬必吃眼前虧,他也不想在開張大吉之日節外生枝,何況今天還是自己生日,犯不著為這點小事壞了自己心情。這樣一想他便強壓怒火,對周掌櫃示意道:“周伯,就照馬哥說的數照付。”
周掌櫃搜盡櫃上所有銅板,湊夠一貫錢,這才將一干混混打發走。見小芳驚魂未定,任天翔心生愧疚,低聲道:“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我沒事,倒是你以後千萬不可魯莽。”小芳反而小聲安慰任天翔,“這幫地痞在龜茲橫行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千萬不要跟他們衝突。”
示弱服軟從來不是任天翔的性格,但方才自己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臉說大話?任天翔一言不發入席,強裝笑臉舉杯感謝眾街坊和行商的光臨。好不容易捱到酒宴結束,待送走最後一個賓客後,他壓抑了的怒火終於爆發。一把掀翻桌子,咬牙切齒道:“那混蛋居然敲到了我頭上,我要不讓他加倍吐出來,就不叫任天翔!”
阿普趕緊勸道:“兄弟千萬不可魯莽,不可為這一點錢就得罪馬彪那地頭蛇。”任天翔瞪著阿普喝問:“這種混混我見得多了。他手下有多少人?五十?一百?我不信多花些錢,還收拾不了這小潑皮!”
阿普連連擺手:“這不是錢的問題!馬彪背後的靠山是安西都護府的郎將鄭德詮,他收的錢起碼有一半要孝敬姓鄭的。”“一個從五品的郎將,竟敢指使爪牙魚肉鄉鄰?難道就沒有人管?”任天翔一聲冷笑。
阿普小聲道:“兄弟有所不知,這鄭德詮雖然品級不高,但卻是安西節度使高仙芝乳母的兒子,與高將軍情同兄弟,出入高將軍私宅都不必通報。常人就算不怕馬彪,不怕鄭德詮,難道還不怕高將軍不成?”
周掌櫃也插口道:“是啊!去年開飯店的張老闆,因不堪馬彪的欺壓而報官,結果反而被問了個誣告之罪,吃了四十大板。張老闆回來後氣怒攻心,加上身上的傷,沒過三天就含恨而去。”
“有這等事?”任天翔十分驚訝。“公子來自天子腳下的長安,哪知咱們邊遠之地的民生疾苦啊。說起來做個老闆好像很風光,其實在各路豪強眼裡就如同肥羊,都想來咬上一口。這也是我賣掉經營多年的客棧,安心領份工錢的原因。”周掌櫃嘆道。
任天翔聞言拍案道:“我不信一個小小潑皮,竟然能一手遮天!”阿普看到任天翔眼中的殺氣,連忙勸道:“兄弟千萬不可衝動,就算你能對付馬彪,難道還能對付鄭德詮?能對付安西節度使高仙芝?”
任天翔無言以對。安西節度使鎮守西域,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