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武士。這小子刀法雖然算不上多麼精湛,卻有一種悍不畏死的凌厲氣勢,無形中將他的殺傷力提高了不少。褚剛知道他的厲害,犯不著為點小事跟他拼命,所以便退開兩步,靜觀其變。
小川流雲雙手執刀攔在二人中間,以尚不流利的唐語結結巴巴地道:“這裡……是洪勝幫的堂口,任何人……不得在此動武……”
鐵摩正打得興起,卻被人無端隔開,猶如酒鬼剛嚐到第一口美酒,卻被人打破了酒碗,心中憤懣可想而知。他怪眼一瞪,立刻將怒火撒向衝進來勸架的小川流雲,厲喝:“哪來的倭人?竟敢掃鐵爺的興!”說著一拳便擊向小川頭頂。
小川一聲輕喝,對鐵摩缽盂大的拳頭視而不見,猛然擰腰原地轉了半圈,手中長刀猶如風車般旋轉,平平掃向鐵摩的腰肋。這一下大出鐵摩預料,他這一拳固然可以將這倭人腦袋打碎,但對方這旋風般的一刀,恐怕也會將他攔腰斬成兩截。雖然大唐各派武功中都有萬不得已之下兩敗俱傷的招數,但一上來就使出這種同歸於盡的狠招,卻是極其罕見。
鐵摩喜歡打架,卻不喜歡跟人同歸於盡,不得已收拳後撤,暫時避其鋒芒。誰想他剛一變招,對手便趁其氣勢稍竭這白駒過隙的剎那,倭刀如無孔不入的颶風跟蹤而至,逼得鐵摩連連後退,一個照面便先機盡失、狼狽不堪。
眼看鐵摩一步步退到門口,突聽門外傳來一聲弱弱的嘆息:“阿摩,叫你辦點小事,你又來跟人打架?”
這聲嘆息聲音不高,甚至有些中氣不足,但語音中卻透著一種百年世家才有雍容和懶散,甚至透著一絲慵懶厭世的倦意。聽到這聲嘆息,鐵摩不再後退,突然奮不顧身一拳直擊小川面門,對斬向自己下腹的一刀也視而不見。
眼看二人就要兩敗俱傷之際,就聽小川流雲一聲輕喝,終於在最後關頭擰身閃避,同時收刀後撤。畢竟他只是要迫鐵摩停手,並非真正的生死相搏。見鐵摩已退到門口,他也就趁勢收刀,不過依然攔在鐵摩與褚剛之間。
鐵摩一拳逼退小川,急忙後退兩步,對門外喘息道:“公子別怪鐵摩又跟人打架,是那小子不是個東西,兩個人竟霸佔了那麼多漂亮姑娘。跟著又有個來歷不明的倭人過來拉偏架,所以鐵摩只好奮起還擊。”
“別說了,沒的讓人笑話。”隨著一聲懶懶的呵斥,聲音已在門外。鐵摩趕緊讓開一步,在門側垂手而立。方才還氣勢如虹的一個彪彪漢子,此刻神情竟如奴僕一般恭謹。
眾人好奇地望向門外,都想知道這公輸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將鐵摩這樣的勇士收為奴僕。隨著腳步聲響,就見一張軟椅被兩個壯漢一前一後抬了進來,軟椅上鋪著純白的虎皮,一個滿臉蒼白的男子蜷縮在虎皮軟椅之中,虎皮並沒有為他增添一分威儀,反而使他更顯瘦弱和單薄。
那男子雖然滿臉病容,但模樣卻還算得上英俊,眉宇間有著一種世家子弟才有的自負和孤傲。看年紀應該不到三十歲,卻已經像六十歲的老人那般虛弱。不僅說話有氣無力,就連唿吸都像是要使出渾身的力氣。眾人既意外又驚訝,已經病成這副模樣,不在家裡好好休生養息,卻還要到醉紅樓來買笑尋歡,這等好色不要命的主兒,還真是極其罕見。
任天翔最先忍不住笑了起來,故意調侃道:“這位想必就是公輸公子了?公輸公子好大的架子啊,上紅樓尋歡作樂也要下人抬著,不知道其他事是不是也要人幫忙啊?”
“閣下誤會了。”公輸白指向自己的小腿,“我從小患有腿疾,至今兩隻小腿依舊如孩童般粗細,所以不得不靠下人代步,讓公子見笑了。”
見眾人都有些將信將疑,公輸白示意一個家人撩起自己的長衫下襬,露出兩隻赤裸的小腿。但見那兩隻小腿竟只有小孩手臂粗細,果然是先天的腿疾。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