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我那秀才侄子,可是見了知縣老爺都不要下跪的!”
“就是就是!我要給荷花姐姐說的這門親,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那楊秀才日後中了舉,荷花姐姐就是官家太太了!”李大娘忙不迭地接上二舅媽的話頭,得意地看著馬媒婆。
馬媒婆卻依然是冷笑:“秀才大多隻會講清高!這沒點家底的人,讀了書又能怎麼樣?隔壁村有個十五歲就中了秀才的,到四十五歲還是個窮酸秀才!每日裡只靠著秀才娘子紡紡紗、繡繡花換點銀錢來喝粥呢!可憐他家那個最小的孩子,身上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你要說的那個楊秀才,可是從小沒了父母,不過有幾間茅屋而已,要說娶親,只怕連聘禮……舅奶奶您家即便照顧楊秀才,季老爹又怎生捨得自己花一般的閨女嫁給一個靠親戚賙濟的窮秀才?”
要說媒婆這個偉大的職業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能做的自然不是一般人。
這馬媒婆和李大娘也算是其中的翹楚了,十里八鄉誰家有個閨女,哪家有個兒郎,她們都裝在心裡。各家各戶的閒言碎語、公婆兒媳的家長裡短她們也是打聽得清清楚楚。
是以馬媒婆說了小寶哥,萬大娘就知道大海叔家吃了官司、阿齊被退了親。萬大娘一說楊秀才,馬媒婆也知道那是個家徒四壁的。
荷花在驚歎於兩個媒婆的雄厚八卦功力之餘,也不由對舅舅一家感到無語。
親上加親在這裡很常見,這時候人們的家族親戚觀念還是很強的。按照更一般的做法,自己那個娘去世以後,舅舅家要是不想漸漸遠了季同這門親戚,就會早早地把那個什麼堂妹給嫁過來。
可惜,那時候季同窮得飯都吃不上,舅舅那一家連多照拂一下自己妹子的兒女都不願意,哪裡還看得上季同?等到如今巴巴地趕上門來結親,別說荷花,就是憨厚的季同,心裡也會有想法。
但她沒想到,舅舅一家卻是先後把堂妹、侄女、侄子搬出來,卯著勁給自己一家三口提親,一個也不放過!
原來她們一家三口,在別人眼裡都是香餑餑嗎?
這邊兩個媒婆和二舅媽依然針鋒相對、打著口水大戰,另一邊,阿生嫂子卻已經端著茶和點心與旺財嬸子從過道走來了。
阿生嫂子有些擔憂地道:“老爹就要搬去縣裡了,這邊老宅子不知道交給誰來看守呢?”
旺財嬸子笑道:“那還用說,自然是舅奶奶了。你看看她們,這幾年來說親都說過多少遭了?還不是看上老爹這幾年過上好日子了?前個就有人說五舅爺發話說要幫老爹看宅子呢。”
阿生嫂子卻是不認同這話:“那可不一定!荷花姐姐要是說給了小寶哥,季五爺是親家,又是鄰居,託給他不是正方便?沒得巴巴地讓舅爺家派人來守宅子。再說了,老爹少不得還要找個新舅爺呢。”
“你也不知道害臊!這些事情哪裡輪得到我們來說,趕緊做事吧!”旺財嬸子呸一聲,拿個掃帚就開始在門口打掃起來。
阿生嫂子像是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經聽到了她們的談話,進門來笑著給二舅媽上了點心,又給兩位媒婆添了茶。
馬媒婆和李大娘這時候卻都歇了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李大娘想著那郝大爺怕是被知縣老爺掏光了家產,看上了荷花家的這個宅子,馬媒婆也想著二舅奶奶怕是也打得荷花的嫁妝的主意。只是礙於二舅奶奶人就在這裡,她倒不好說話。
偏二舅媽這個妙人,聽了阿生嫂子和旺財嬸子的碎嘴,看阿生嫂子就不順眼了,假意喝了一口茶就把茶杯摔在地上,罵道:“你個沒臉皮的!這種茶也能拿來喝?整日裡只管拿主人家的事碎嘴!真真以為這個家沒有主母、荷花年紀小,就穿得這樣紅紅綠綠的輕狂浪樣兒來!你作給誰看呢?沒得讓你教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