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連連嘆息。現在他也沒心情去追究兒子為何要殺桃紅,他就一門心思想著該怎麼讓兒子避開家法。一百棍杖下去,兒子那小身板哪裡抵得住?
恰在此時,王氏悠悠轉醒,看看帳頂又看看相公,後怕不已地道,“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不是噩夢,是真的。”趙侍郎把她扶起來,殘忍地戳破現實。
王氏僵了僵,緊接著低聲哭起來,“都怪我,不該逼兒子收用通房,否則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他要不喜歡就直說,做什麼要把人,把人……”話落又猛然醒悟,急道,“相公,這事兒有多少人看見了?快快快,快去封院子,不許人出入!這事萬萬不能傳出去,等過個幾天,咱們就說桃紅暴病身亡了!”
到底還是維護兒子的本能佔了上風,她開始考慮更實際的問題。
“晚了,我見你暈過去,心裡十分著急,又擔心兒子跟九殿下,就忘了管束下人。現在,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咱們去封誰的嘴?”趙侍郎指了指正院,憂慮道,“咱兒子不是公主駙馬,老太爺不會保他,為了趙家家聲,也為了彰顯他的公正仁義之風,怕是會拿咱兒子開刀。”
“公主駙馬怎麼了?公主駙馬淫人妻妾能免罪,害人性命亦不追究,算什麼公正仁義?我呸,一群道貌岸然、沽名釣譽的東西!咱們兒子還是太子妃呢!”為保兒子性命,王氏什麼都顧不得了,張口就承認了他與九殿下的關係。
趙侍郎沒妻子那般心大,卻也暗暗鬆了口氣。只要有九殿下在,即便兒子把天捅破一個窟窿,想來也會平安無事。老太爺欲對兒子施家法,也得看看九殿下同不同意。
屋內,被吻的暈頭轉向的有姝也正慢慢醒過神來,意識到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這具屍體,怕是不能了。他原本計劃得很周詳,先把妖物宰了,然後焚燒成灰燼,再用符籙做一個傀儡,過幾天讓它自個兒走出趙府,就說無故失蹤了。另還備了一張幻符,用來更改房樑上那名暗衛的記憶。
但眼下,院內院外,看見屍體慘狀的人不少,許是已經宣揚出去,再要處理乾淨也就千難萬難。他撓撓後腦勺,又摸摸袖袋裡的烈火符,當真有些糾結。
九皇子也想到這茬,安撫道,“莫怕,這具屍體我幫你拿去處理。但你要記住了,日後周全一些,冷靜一些,別顧頭不顧尾,弄出如此大的破綻。”
要不是你忽然闖進來,也不會打亂我的計劃。當然,這些話他不敢明說,只得乖乖點頭,末了追問道,“你要怎麼處理?”
“當然是拿去燒掉。”九皇子揉揉少年凌亂的頭髮,這才開啟窗戶,喚了幾名暗衛進來。
能作為宗聖帝的暗部而留存六百餘年,這些暗衛自然訓練有素,心堅如鐵,但即便如此,也被屋內的情景嚇了一跳。他們微不可察的倒抽一口氣,然後才在主子的吩咐下清理血跡、內臟、屍體等物。
窗戶甫一開啟,就有微風將惡臭帶出院外,引來許多貓狗。它們圍著屋子嗷嗷直叫,還有幾隻試圖從窗戶縫鑽進去,又被攆了出來。趙侍郎和王氏聞聽動靜跑到房門前,想推卻又不敢,正幾番猶豫,便聽吱嘎一聲響,門從裡面開啟了,九皇子攬著自家兒子緩步而出。
“爹,娘,我……”有姝心情忐忑,眼眶泛紅,剛說一句就把頭垂下去,彷彿不敢見人。
王氏一把將他扯過來,啪啪打了兩下,罵道,“你這死孩子,你怎麼能貿貿然在家中動手,還讓人看了去?你傻不傻,你說你傻不傻?”
這話啥意思?合著在家不可以,在外頭就可以?合著不讓人看見就成,讓人看見就不成了?有這麼教孩子的嗎?難怪養出這麼一尊邪神!被各房安插過來的僕役不約而同地腹誹,卻也更對大房一家存了畏懼之心。
趙知州有話想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