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群洗衣妹子更為出格的“罵歌”:
打柴的伢仔呀你沒個好長相,
一不像你的爹來
二也不像你的娘,
我左看右看,右看左看,
我越看你呀,
你越像那深山古寺裡的老和尚,
你若是不相信,
你那身上還留著木魚木棒印!
年輕時的吳棗秀在溪流裡洗好了豬草,提起衣捅,踩著水中的跳石跨上岸來。卻突然發現,她把洗衣用的木棒槌忘在了水壩上,沒辦法,她只得迴轉身去取。
不料,那群光屁股的孩子乘機突然向她打水取鬧起來,在慌忙中,吳棗秀踩空了腳,半身落在水裡,弄溼了褲子,弄溼了上衣,她笑著罵著趕忙蹦跳上河岸來。
吳棗秀很是狼狽,也很惱火,可面對的是一些頑皮的孩子和幾個因教唆成功而嬉笑得意的男人。
[場景2]趁虛提親
小石橋上,扛著“布把子”的姜聖初正揹著身子,一邊朝橋頭下方撒尿,一邊掉過頭來與過路的人談生意。
橋攔旁邊,有母女倆,那樣子像是要買布,那女兒羞澀地低著頭,不敢近前。
姜聖初提著褲子轉過身來,打趣說笑:“喂,你們是想要買些布料吧?快過來呀,我這東西不是已經收拾好了麼!嘻嘻,我說,老嫂子,我這東西能嚇著小妹子可嚇不著你呀——來來來,不是好布我不會拿來賣,不是便宜你也不會要——你看這藍布,銅錢厚,豎的起,盔甲一般,一生一世也穿不爛!”
“你扭捏什麼呀,沒見過男人撒尿還沒見過狗公子*麼——你自己去挑一挑貨色吧,可別看走了眼,都說這姓姜的是個鳥過拔毛的傢伙!”
那母親拉著女兒過來:“這件布料不好看,你姜老大還是自己留著用吧,半晚上穿上去爬寡婦家的土牆,鑽老姑娘家的狗洞,捱了棍棒也傷不著,我女兒要選的布料可得作嫁衣啊!”
“做嫁衣的布料也有呀,你看這料子,軟棉棉,輕飄飄,穿在身上,那*還顫波波的呢!” 姜聖初趕忙翻出一段醬紅的布尾來,“我還打算給我自家妹子留著呢!”
“怎麼像是褪了顏色呢,你收下多少年多少月了?”那母女拿著那段布料對著光亮反覆地看,“這是不是長了黴點呀?”
“是呀,人不吃油鹽,看那天空也像是長滿了黴斑一樣呢,你看,你看,這哪是什麼黴點!” 姜聖初把布拿到了自己手上。
就在這討價還價,爾虞我詐的當口,跟在姜聖初身後的小兄弟姜老二,他卻一直在打望溪流上游的孩子們與吳棗秀“水戰”的情景,正是眼前這場“熱鬧”讓他嘻嘻發笑不止。
河沿上,吳棗秀揹著那豬草藍子,提著那洗衣桶子,一身滴水,一路狼狽而來。
吳棗秀上了石橋,一抬頭,見姜家老二正朝著她憨笑,吳棗秀頓時滿臉通紅,橫了這姜老二一眼,扭轉身子,匆忙奪路而去。
吳棗秀已經去了好幾丈遠,她又掉回頭來一望,見那姜老二仍在朝著她嘻嘻地發笑,吳棗秀也就無奈地笑了一下。
吳棗秀知道,早在前兩年,這姜聖初就曾經去她兄長那裡提過親,只是被她堅決地拒絕了,這是因為,那正是她與自己相愛的人打得火熱的時候。
吳棗秀放慢了腳步,低著頭,心事沉沉地走回家去。
體弱多病的哥哥從臺階上下來,接過妹妹背上的那一大竹籃瀝著水的豬草。
[解說]此後不久,吳棗秀便出嫁了,然而,她並沒有與原來那個相愛的人成親,竟然成了姜家的二媳婦。也許,這僅是為著姜老二那憨厚的一笑吧,吳棗秀最終放棄了抗婚的努力。
[插敘,片段]婚事留給她的只是一些破碎了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