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呲牙咧嘴,“要被你打死了,我姐不是讓你不打我嗎,你咋不聽?”劉老實打人,只是做足了架勢,但是並沒有用力,大河其實並不疼。他就是做個樣子,耍著皮而已。要是他爹跟大毛爹拿一樣用竹條抽出紅印子,大河知道自己肯定能老實多了。
劉老實倒是有些愧疚,他心裡疼孩子沒娘,所以將孩子看得重,三個大的他都沒打過,要不是大河太淘,他真不願動手。劉老實心裡愧疚,但是嘴裡說不出道歉的話,只是緩了聲音,說道:“好了,好了,吃飽了就睡吧,碗留著我收拾。”
“嘿,好,我就去了。咦,我好像看見我姐了?”
“瞎說什麼,這麼晚了,你姐肯定睡了。你也去睡吧,明日早點起,跟我去鎮上,你姐後日回來了,買點兒她喜歡吃的。”
“哦,我姐喜歡吃飴糖,糖葫蘆,野味包子,雞煎炸……”
劉老實打斷他,“行了行了,你姐像你就知道吃呢?”
陳三不解望著埋著頭往前走的石榴,不解問道:“都到門口了,咋不進去?”
“進去了就要捱罵。”石榴拉了陳三往回走。月光皎潔,這條路也走的熟,片刻她們又回到了陳家,偷偷摸摸進了自己的臥室,沒驚動家裡人。
陳三看石榴進了屋埋頭就睡,難解地搖搖頭,女人心,海底針。
石榴柔聲道:“睡吧,今日的事可別跟別人說。”
“我豈是搬弄口舌的婦人?再者,你心思反覆無常,我也不甚明白,更與別人如何言說?”
雖然陳三說話還是一樣欠揍,但石榴居然覺得可愛。女人嫁人了,一開始誰能適應呢?她也沒受什麼大委屈,若不是陳三順著,她肯定不會矯情地跑回家。等到了門口,聽見爹和大河說話,她便清醒了,她都嫁人了,半夜跑回家,不說別人知道了說她不懂事,便是爹都要擔心死,以為她怎麼了。
石榴笑笑靠近他一點兒,“相公,我以後再不兇你了。”
陳三哼哼兩聲,“婦心難測。”
“再說話咬你。”石榴氣道。
☆、第16章
石榴很早就醒了,她記著她爹說的做了人媳婦別貪睡,所以腦子崩了根弦。公雞啼了三遍,但是外面天還發黑,被窩外面又冷得慌,石榴躺床上醞釀勇氣。新婚夜跑回家的羞愧都睡沒了,倒是能清楚想想了。昨夜匆匆一瞥,看她老爹過得很是滋潤,喝藥吃肉的,想來她不在家,他們也能過好日子。雖有一點點失落,但石榴也放下心,家裡都是光棍,她其實很擔憂他們能不能吃上飯。她還不到灶臺高時,娘又去得早,其實做飯的還是陳老爹,依稀記得還是毒不死人的,只是味道難入口,她才憤然搶過鍋鏟。過了這些年再撿起廚藝,怕是味道更加糟糕,不過應該是性命無憂的。給大河點一根蠟燭。
看時候差不多了,石榴也不多耽擱,手腳麻利收拾了,走時看陳三睡的香,拿冷冰冰的手對著他臉使勁揉,陳三凍的眉眼皺成一團,怒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
石榴笑了笑,也不理他,快步走到廚房去弄早飯。因陳三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是個能嬉鬧的性子,她倒是不怵他,隨是剛嫁來,行事都自在。她進屋時,陳大娘剛走進去,見她,滿意一笑:“還算起得早。”
老人覺少,天不亮就起了,但是年輕人總是睡不醒,吳桂香和楊花兒兩個偷懶,早飯推給了陳大娘。陳大娘雖不苛責她兩,但是卻也不會主動跟石榴說她多睡會兒,在她看來,媳婦總是要手腳勤快些好。
這便是婆婆與孃的區別了,若是親孃,便會心疼孩子大冷天早起,石榴雖沒娘,但是有爹,知道被心疼的感覺,嫁人後這份謹小慎微讓她有些不適應。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別難受,慢慢會適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