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兩聲,硬著頭皮繼續道,“沈小姐,齊少還說了,他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好收的。”
不收不行,收也不行,敢情他就是故意為難她?
沈姒很輕地冷笑了一聲,長睫微斂,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那你問問他,還想要我怎樣?”
傳話人慾言又止,止言又欲,艱難地說了句,“齊少讓您過去,唱一段。”
唱一段?
沈姒稍怔,忽然回過味來。
好啊,他調戲她。
他倒是仗勢欺人的祖宗,簡直就是話本子裡浪蕩子,跑到這來戲弄人。
場面莫名其妙跑偏。
老實說,傳話人其實挺怕把沈姒惹急了的,畢竟沈姒不是什麼好性子,搞不好一生氣,會直接朝他砸東西。
但沈姒不表態,他就得等著。
不過沈姒看著挺平靜。
她抿了口茶,倒也沒惱,只笑了聲,“你問問他,唱什麼都行?”
傳話的沒料到沈姒會變得好說話,但也在心裡謝天謝地謝廣坤。
來來回回,他都快被累死了。
現在終於有個人肯下臺階了,終於要消停了,他求之不得。
齊晟就撂下一句,“讓她看著辦。”
這邊沈姒也難得乖順了一回。
“行,”沈姒將茶盞往桌上一推,輕輕懶懶起了身,娉婷嬌娜地朝窗邊走去,“你跟他說,他要是喜歡,我也不介意每天都唱給他聽。”
隔著視窗的海棠花和雨後初霽的明光,她對上了齊晟的視線。
她翹了翹唇角,慢悠悠地開腔:
“奴一想接三天了我該去圓墳兒。
帶上一塊孝包頭啊不擦胭脂粉兒,
不繫(那個)孝帶子……”
唱詞是從中間起調的,但是這詞——就算不懂戲的人,也該反應過來,不怎麼對勁了。
聽著就特別的,晦氣。
是淮劇,《小寡婦上墳》。
先反應過來的人倒抽了一口氣,暗暗地瞟了一眼齊晟的臉色。
沈姒哪裡是乖巧,她變著法罵他呢!
而後包廂裡的幾個人基本都回過神來了,交換了個眼神。有人朝後仰了仰身,有人低頭默默喝茶,有人淡笑,不約而同,都像是沒聽見一樣。
氛圍一瞬間變得微妙而詭異。
齊晟看著對面沈姒朝自己笑了笑,關了窗,眸色沉了幾分,卻沒表態。
這一包廂的人都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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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姒那兒的氛圍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南城一夜後,京圈這些名媛貴女只是想看沈姒從雲端跌落,等一出笑話;現在不了,比起沈姒什麼時候出局,她們很好奇沈姒這麼能折騰,犯在齊晟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畢竟豢養金絲雀的戲碼,無一例外,高興了是寵物,膩煩了是廢物。
本來這票人下手就沒輕重,玩殘了也不是稀奇事。而齊晟,既不憐香,也不惜玉,從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他不像是會什麼好耐性慣著一女的。
沈姒折騰的一出又一出,但凡換個人,都夠死上一百八十回。
她是真敢啊!
來來回回動靜不小,錦棠內外基本上都聽了個大概,原本想看戲的都歇了心思了,生怕沈姒玩脫了手,待會兒疾風驟雨反而殃及自己。
不過什麼也沒發生。
散場的時候這票人一個比一個躲得快,周子衿還是夠義氣的,雖然看著挺慫,戳了戳沈姒的手臂,語氣裡都透著幾分擔憂:
“姒姒,要不我們步行回去吧。”
“嗯?”沈姒莫名。
“姐妹,你知道上一個這麼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