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準備帶大家先到南秦州我姐夫那裡去避一避,伺機再與父王聯手,重振我們大秦江山。”
苻宏開門見山道:“碧落妹妹,如果你養得差不多了,和我們一起走吧!這些鮮卑白虜和我們仇深似海,苻家的人,恐怕他們一個也不會放過。”
碧落沉默,然後回答:“二哥,我要等楊定。”
苻宏說再多,她都只那麼一句:“我要等楊定。”
她必須等到楊定,看到他平平安安,然後平平安安帶了秦韻離去。
苻宏無奈,也不好深勸,只得由她,只在臨走時警告她:“如果無人保護,就不要再呆在宮中了。白虜一旦破城,王宮首當其衝。”
第二日,苻宏帶宗親妻兒以及長安僅有的數千騎兵自長安西門出逃,正隨時打探動靜的僚屬百官頓做鳥獸四散,大約權衡下來,後秦的姚萇總要比對氐人恨之入骨的慕容氏要好許多,也有相當一部分原和姚萇交好或相識的官吏,徑帶了家人侍從,投奔後秦而去。
宮中剩餘的內侍宮女同樣處於混亂之中,有家人或朋友在長安的,紛紛收拾細軟出宮而去;而無處可投的宮人面對長安被圍的困境,大多在各自宮中驚惶等侯命運的安排,死亡和屈辱的恐懼盤旋在空中,這裡那裡,此起彼伏壓抑著的絕望哭泣。
“公主,你……你回楊府吧!”
青黛驚慌勸她:“鮮卑兵一旦衝進來,看到尊貴些的宗室女子,一定不肯放過;何況楊將軍情況不明,公主最好還是避一避,到時再見機行事。”
碧落努力剋制了自己的慌亂,思忖片刻道:“我……不回楊府了,我到我奶孃家先避一避,平民人家,不易引人注目。”
最重要的是,她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秦韻嬌憨而憂慮的眼睛,怎樣去聽她絮絮在耳邊咕噥,咕噥她看得比性命還重的楊定,為什麼還不回來看她們。派人傳個訊過去,讓她知道自己平安也便罷了,好在楊府也有些應急藏身之處,秦韻很是聰明,應該懂得保護自己。
青黛點頭道:“那我就先留在宮裡,若有賊人進來,我只說是原來侍奉大燕清河公主的宮女,想來紫宸宮總要比別處特別些,未必便敢來欺負我。”
碧落原想勸她出宮暫避,轉而再一想西燕軍這兩年來的手段,出宮只怕更要險上幾分,以青黛的機警,說不準紫宸宮反是她最安全的藏身之處,遂道:“好,真到萬不得已時,你就告訴慕容衝,你是我的貼身侍女,若慕容衝知道我並不曾叛他,又給他誕下了骨肉,應該……會放過你吧?”
碧落眼底若有地底的幽泉泠泠動著,不勝譏嘲。
她真的不曾叛慕容衝麼?
那她心心念念擔心牽掛著的人,為什麼只是那個生死未卜的微笑男子?
不過,若能救他,若能救青黛以及更多的人,慕容衝一定要她陪著共入地獄,他們便還在一起吧!
那些無望而黑暗的日子都能一一渡過,何況現在她已有了望兒?
她小心捧起她的小傢伙,摸摸他柔軟的黑髮。
小傢伙張開嘴,粉紅色的小小舌頭動了一動,舒服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便又咧開了嘴,笑成了咪咪眼。
碧落便也笑了。
奚氏見著碧落,倒也歡喜,忙將她接進去,笑道:“我正猜你有沒有隨天王或太子離開長安呢,想著你挺個大肚子,一萬個不放心,原來早把小公子生下來了!”
她懶得理碧落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也對碧落怎麼會成親六個多月便誕子不感興趣,只要她的碧落母子平安,便覺一顆心落到了地。
一時和奚氏的女兒女婿見了禮,奚氏便帶她去看廚房草堆下挖的地窖,說道:“本來是個小酒窖,我見外面攻得猛,讓他們悄悄把酒窖改大了,應該可以藏個